”
默了一瞬,他板着脸,掀开郁娘身上的被子。
被子下,她没穿衣服,自胸口到大腿之间绑上层层绢纱,血腥味和药味瞬间从被窝里散发出来。
他只看了一眼,复又放下被子:“裴元清那儿有许多药,你好好养伤,不会留下伤疤。”
“嗯。”
二人之间没再开口,气氛陷入到安静中。
她呼吸逐渐平稳,睫毛倒是偶尔颤动着,表明并未睡着。
过了不知多久,南廷玉的声音又忽然响起。
“还疼吗?”
郁娘没有睁眼,含糊道:“不疼。”
南廷玉哼笑了下,明显不信她这话。
先前抱着她时,她一直在无意识呢喃疼,现在竟说不疼了。
那板子连经常习武的男子都受不住,她却挨了那么多下,还真是一条娇气又打不死的鱼。
她这条鱼,游进了他这方汪洋大海,注定要在惊涛骇浪中谋取生机。
“后悔跟孤来都城了吗?”
郁娘似是快要睡着了,含糊道:“没有。”
这话倒是真的,至少在这一刻,是没有后悔的。
她竭力隐藏的秘密,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那么往后她也就没有弱点。
不用再提心吊胆过日子。
兴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脑袋始终有些混沌,她又沉沉睡去。睡梦中,总感觉有双视线在盯着她,盯了许久。
等到她再次醒来,是次日下午。
屏风和帘帐挡住不少光线,她透过窗柩才意识到,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
偏了个头,发现火火竟然睡在她枕边上,它嘴巴微张,两只前爪缩在胸前,憨憨模样,瞧着很是可爱。
她哭笑不得,她现在睡得是南廷玉的寝殿,火火能爬上床来陪她睡觉,应该也是经过南廷玉同意了。
她伸手揉火火的脑袋,火火瞬间醒过来,立即对她“汪汪”两声,激动的想要去舔她,她实在招架不住它的热情,连连求饶,好说歹说,才将火火从床上赶下去。
火火便下巴垫着床沿,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看她,那眼睛就跟会说话一样。
“汪汪……汪……”
郁娘不知道它在说什么的,但还是很配合的回复道:“嗯嗯,我知晓了。”
苗苗端着药进门,恰好听到这句话,还以为郁娘是在和谁说话,走近一看发现是火火,这一人一狗,竟也能聊起来。
苗苗激动放下药碗:“郁娘子,你醒啦?”
“嗯,我睡了多久?”
“从你那日回东宫,你已经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郁娘想要翻身,刚一动便有疼痛传来,只得就这么趴下去,心里忍不住再次确认:“我的伤怎么样?”
苗苗眼眶有些红,内疚道:“裴老先生说没有伤到骨头,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
郁娘松口气:“喝药罢。”
苗苗将药碗端过来,拿着小勺子喂她。
中药没有滤干净,里面掺有药渣,郁娘喝了几一口,将口里药渣吐到渣斗中。
苗苗尴尬咧嘴:“唉,怪我,郁娘子你的中药今儿是由我熬制,怪我粗心,没给滤干净。”
郁娘方想说没事,余光看到渣斗里的药渣,顿了顿,随即,她让苗苗将渣斗拿过来。
她捡起药渣,用指腹轻轻摩挲,眼色逐渐凝重。
苗苗看她这般动作,连忙道:“怎么了,郁娘子?”
郁娘弹掉指腹上的药渣,看向那碗只喝了几口的药:“苗苗,你将这药倒……进殿里的那株菖蒲盆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