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失魂落魄

罗北点点头，道：“应该是走了，刚刚他们就停在那，现在不见了。”

    知道吴震天几人走了，罗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伸手在自己背上一抹，这才发现冷汗浸湿了后背。

    罗北道：“还好没让你报警，要是待会警察来了，又没看见人，恐怕我又要跟着你一起进拘留所一趟了。呵呵。”

    干燥冰冷的笑话，并没有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王向阳依旧一副惊慌的模样，只不过比起刚才浑身发抖的样子，眼下算是镇定了不少。

    罗北尴尬地笑了笑，从兜里拿出自己的烟盒，递给王向阳一根道：“别那么紧张，回回神。”

    王向阳颤巍巍地接过了罗北递过来的烟，叼在嘴里，摸出自己的打火机，半天点不燃。

    罗北拿出自己的打火机，送到了王向阳的面前。王向阳点燃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一指多长的香烟，被他一口吸掉了三分之一，最后从嘴里吐出一口浓厚的烟雾。

    见王向阳情绪算是彻底稳定下来了，罗北问道：“这件事可能有什么误会吧，你怎么确定褚添是打算买凶杀人？”

    王向阳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叹息道：“可能真的是我自己想多了，我一看见吴震天，又联想到褚添和自己的矛盾，所以有些想当然了。”

    罗北道：“这样啊，那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我觉得就算是褚添找人整你，他也不可能说杀你的。”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这条街附近都是别墅，环境算是比较清幽的，现在夜深了，行人了也少了，草丛里还有几只抓着春天的尾巴，不断鸣叫的小虫。

    晦暗的月光，照在柏油马路上，如同给黑色的马路铺上了一层，白色的面皮。

    王向阳皱眉道：“你觉得褚添找吴震天，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罗北靠在玻璃窗上，皱着眉头沉吟道：“不太清楚，如果他是想报复你的话，应该也不会选这种办法吧。”

    王向阳赞同地点点头，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长长的沉默，两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褚添找黑帮的人，就是意欲何为。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还好两人也算是比较豁达的人。罗北看了一眼王向阳脸上的红掌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脸没什么事吧。”

    王向阳摸着自己的脸，苦笑道：“没什么，多亏了你这一巴掌，才把我拍醒了。”

    罗北笑呵呵地搂着王向阳的肩膀，说道：“没事就好，我们可是兄弟，别有啥事都闷在心里。”

    “那你是不是也该跟我坦白一下？”

    王向阳一句话把罗北给说愣住了，罗北眼神闪烁地说道：“坦白什么？”

    “今天上午，那局游戏打完之后，我就发现你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吧。”王向阳手指夹着香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如果他这时候抬起头的话，就能看见罗北脸上的挣扎和迷茫。

    “我能有什么事，我没事。”罗北笑了几声，笑声有些勉强，正常人都能听出来，这样的笑声，就像是背着巨大的石头一样。

    王向阳叹息道：“刚刚谁说的兄弟间应该坦诚一点呢。”

    罗北愣住了，长长的烟灰掉了都没发现，想再放在嘴里抽两口，才发觉已经烧到烟屁股了。

    丢掉手里的烟头，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罗北手臂倚在栏杆上，望着黑夜的深处，声音低沉地说道：“你为什么要玩游戏？”

    王向阳道：“我也不知道，在孤儿院的日子很难熬，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活着。如果我也在那场大火中死了，是不是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话还没说完，王向阳沉默了，跟随着罗北的目光，一起看向那不知去向哪的月光。

    罗北只是沉默地抽着自己的烟，没有准备插嘴的意思。王向阳继续说道：“后来我开始接触电子游戏，当我第一次赢下那局游戏的时候，我是真的开心，仿佛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那时候我才知道还有叫电子竞技的东西，知道了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以游戏为生的人，那时候我也知道了有个男人叫莫雨潇。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我离不开游戏了，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带给我快乐，而是让我找到了生活的目标。”

    “冠军吗？”

    罗北一声轻笑，打断了王向阳的话。王向阳丝毫没有在意他语气中的轻蔑，坚定地说道：“是的，冠军，这也是我今天站在这的原因。”

    罗北叹息道：“你就没有想过，你这辈子可能都得不了冠军。你这样坚持还有意义吗？”

    “你听说过，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总是会被人称作傻子和笨蛋吗？”

    “你是想说你就是这种笨蛋？”

    王向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或许吧，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我会做的，能做的，能做好的就只有打游戏，就这样一件事如果我都不努力去做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冠军只不过是对我努力的一种加冕，没有这种加冕，难道我就要放弃我所爱的，我喜欢的，我能做的事吗？至少在目前看来，我是做不到。”

    罗北沉默了，很长的沉默，长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不一会儿，罗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你还真是个傻子。”

    王向阳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两人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欣赏着今晚不是很美的月色，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他们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