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品府邸,她身为府上的嫡女,未曾与人定亲,自然该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即便是她恋慕三公子行事出格了些,以前恋慕时也是未有机会与三公子有过肌肤之亲。
那日在淮炀侯府浮妍的帮衬下成了事儿,自然也只可能是她的初次。
她的完璧之身,自然是也只可能是给了棱三公子。
“怎非得追问这个呢?三公子又如何说?”她问道。
禁军回道:“三公子态度模棱两可,似乎全然不在意这外室在跟了他之前是否不洁,由着大公子闹腾。不过那宅子里有个丫鬟,是跟着淮炀侯府浮二小姐大张旗鼓地故意撞破三公子与柳茹芸那事儿的。她说她记得真真切切,那时并不曾见到落红。事后她整理床褥,也不曾发现。”
没有落红,在世人眼中不外乎两种情况。
一种,柳茹芸身子早已不洁。另一种,棱三公子压根没有碰过她。
放在那有经验的妇人身上,大抵是知晓初尝人事的女子未有落红倒也算不得稀罕事,可世人,哪儿会管这些?
只是不知,柳茹芸是哪一种。
“走吧,随我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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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婼和两名禁军赶到了棱三公子养外室的那处宅子时,发现大门紧闭,外头还有定国公府的侍卫把守。见此,她先随着两名禁军偷摸着入了棱大公子租的那隔壁院子。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当走到了那堵连接着两处宅子的院墙时,竟见到了本该在皇宫日理万机的周钦衍。
卫如峥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院子里皆是宫里带出来的禁军。
张烟杆替周钦衍打着扇儿,额上冒着热汗,却依旧不紧不慢地徐徐晃着扇柄儿。
年轻的君王坐在葡萄藤下,正一边悠哉悠哉地喝着酸梅饮,吃着那内侍剥好码放在盘中的荔枝,一边听着一墙之隔的另一头的好戏。
一国之君,竟还有听人墙角的癖好。
浮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跟着她前来的那两名禁军没想到君上在场,忙行礼。
被喊起之后,他们便恭敬地侍立一旁,与之前留在这儿继续监听的另两名禁军站在了一处。几人打起了眉眼官司,似在问对方目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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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头,蝉鸣声声,热浪扑打在脸上,已是香汗淋漓。
见浮婼迟迟未动,最终还是周钦衍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太过于诧异之下,浮婼只顾着听令行事,竟是忘了行礼。
等到回过神来,她脱口而出:“君上怎的有闲情逸致做这些自降身份的事儿?”
没直说他听人墙角,已是她顾忌着他颜面。
周钦衍一口酸梅饮差点噎住,咳了好一通。
张烟杆忙替他顺气,斥道:“浮娘子怎么说话的呢?君上金尊玉贵,能亲临关切臣子,那是做臣子的福分。”
把听墙角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果真啊,人家能是周钦衍跟前的红人,也是有一定理儿的。
周钦衍缓过气之后清了清嗓子,还不忘压低声音道:“你怎的过来了?”
那把嗓子醇厚富有磁性,语气随意,竟似丝毫不在意她的不规矩。
说话间他又扫了一眼张烟杆,后者会意,越俎代庖斥浮婼是一回事,可君上都示意了,他也只得给人家搬了个兀子过来。
“谢君上赐座。”浮婼坐下,也没隐瞒,“阿婼一直让人守着这边,一听到这儿闹出了动静便过来瞧瞧。君上竟先一步过来了,咦,皇宫到这儿可不近啊。君上能赶在阿婼前头过来,难不成恰巧今儿个微服出宫私会佳人,知晓此事后匆匆赶过来的?”
周钦衍出宫在浮婼眼中早已成了家常便饭,她是丝毫不好奇。
只不过他能早她一步过来,显然他是到了宫外才得知的这一消息。是以也便比她快了一步。
一听她这话,周钦衍竟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被她抓了个正着,一时之间俊脸有些紧绷与凝重。
他平静下来,淡淡道:“嗯,恰巧在宫外办点儿事。”
随后,他朝她指了指墙上的某处。
浮婼顺着他的指点,一下子就瞧见了一个小洞。
这洞约莫指甲盖大小,堪堪能用眼偷窥到另一头院子的情况。因着小,也不易被另一头的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