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用手臂撑着床铺直起身子,想要对他露出一个习以为常的笑脸。但是佐助却没理会我,只是在我退开一些后,单手捂着眼睛也跟着爬了起来:“……这里是哪里。”
“是晓组织在东面的据点,还是挺安全的,你现在这里养好身体吧。”
他一直没说话。
佐助盖在双目上的手掌已经落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几乎遮住了他眸中的所有情绪。那对深黑的眼睛如同被蒙上了一层灰白的雾霭,这所有的一切都没能映入他的眼底……也包括我。
“你的视力现在下降到什么程度了?”我抬手探去,轻轻摸了摸佐助的眼角,他没躲。我的手指在他眼尾处划过,细密的睫毛扫在我指尖上,有些痒:“为了避免失明,保险起见,你最好还是换上鼬哥……宇智波鼬的眼睛。有了他的眼睛,你才能看的更远。”
宇智波鼬已经死了,背负着污名死去。他现在只是双目空洞,不会说话也不会再对我微笑的一具尸体。而佐助还活着,他会带着哥哥的眼睛看向更远的地方,在哥哥沉重的期盼中,一无所知的获得幸福。
我小声询问他:“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现在想静一静。”佐助哑声道。
于是我便安静的跪坐在一旁。接下来的时间,我都没有再说些什么。
岩窟中一盏小小的灯火在流动的空气里摇曳不定,我和佐助的影子被昏黄的暖光拉的很长,混沌的融在了一处。
真奇怪啊。
我有些木然的想着。
明明我与佐助是面对面的姿态,影子看起来却像是背道而驰的模样。
静到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的空间中,我一直都在凝视着佐助的脸,朦胧的火光在他的脸上打下了半明半灭的阴影。
我看到,佐助他――
在哭。
成功复仇的人要在意的事,往往并不是大喜过望之后的乐极生悲,反而是被视作人生目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执念被骤然清空后,无所适从的茫然。
失去了支撑,失去了信念,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把过得一团糟的人生重新梳理的力气。
佐助就默然的坐在那里,眼泪顺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白皙脸颊一滴接着一滴的滚落。
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我没有更……拼命一点呢?
结果我什么都没能做好。
“佐助,我……”
我想对他说些什么,结果往日信手拈来的嬉笑怒骂却好像都在此刻突然哑了火。我徒劳的张了张嘴,抬手擦去滑落到他下巴上的水痕。我近乎恳求的问道:“佐助,我把我的眼睛给你,好不好?”
我抓住了他的肩膀。
佐助没有穿上衣,上半身从脖子到腰腹间都裹着一层层的绷带,我的指尖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肉中。用力过度后,我掌心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又再度崩裂,新鲜的血顺着他的肌理一直流下来,没入绷带中,混进了他的伤口里。
“如果你不想要哥哥的眼睛……那我,我把我的眼睛挖出来给你,好不好?”
“……”
佐助终于有所反应。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是含糊不清的骂了我一声。他似是想推我一把,结果手落到我身上,还没推出去,他就攥住了族服过于宽大的衣领把我拽了下来。
“……我不要你的眼睛。”
佐助扯住了我的衣领,一字一顿:“你也别想着这种事。”
在他的瞪视当中,我笑的特别难看。嘶哑的笑了几声,我捧起佐助的脸凑上前亲了下去。这个亲吻有药物的苦味,血气的腥甜以及眼泪淡到几乎微不可寻的咸味。佐助狠狠地在我的唇上撕咬出一个伤口,又细致的舔去了所有渗出来的血液,这让他淡白到病态的唇也有了少许血色。
脱力的喘了口气,我又被佐助托住了脑后。他的手指在我的发间穿插,明明他的烧还没退,体温高的惊人,可摩挲在发间的手指却是冷的。
“佐助。”我弯着眼睛笑了出来,一笑就扯到唇上被他咬出的伤口,笑脸又变得比之前还要难看:“等你养好伤以后,我们就回去吧,我想回木叶了。”
他像是从那个万念俱灰的状态里缓过来了,纵使没说什么,他却在我发顶不轻不重的顺了两下。
“那就算了。”心知他对此的抗拒,我若无其事的又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总归是会和你一起的。”
反正,我回不去了,也走不动了。不管佐助想做什么,我总归都是要奉陪到底的。
不如就让我……最后再,保护他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