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跟以往每一个我完成任务回来的午后,哥哥摸着我的头夸奖我时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同。
“对不起啊,佐助。把你卷进了这种事。”他的手离开了我的发顶,屈指在我额上轻戳了一下:“……日后,就算你恨我也可以。那孩子就拜托你了。”
沉默许久,我抬头对鼬哥露出个笑脸来。
“交给我吧。”
我的哥哥快要死了。
而我却选择了目送哥哥牺牲自己。
鼬哥离开后,我有些疲惫的背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远处铅灰色的阴云沉沉的压住了天际,也许我的肩膀是真的留下了什么暗伤,在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里,我也分不清是哪里,总之从躯干到手指尖全部都在针扎似的刺痛。
大雨将至。
在雷鸣响起之前,我拄着草s剑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第一滴雨终于从天际降落,随后细密的雨幕将天地串联成了一片。
暗部贴身的制服吸了水,粘在身上又湿又凉。水珠凝起来,顺着裤脚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医院的走廊里也被我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水痕。
走动声惊动了病房里的暗部,歪戴着猫脸面具的八寻拉开房门几步就跑了过来。
“队长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回家睡觉了吗?”
“睡不着。”
八寻捏住了我的发尾,在长及腰际的小辫子上捋出了一把水来:“外面这么大雨还回来,小心感冒……啊,队长你的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已经感冒了?”
他松了手就要探向我的额头。
我拍开八寻的手腕,转而直接取下之前交给他的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视野变得狭小,医院走廊中白色的冷光被面具遮挡了大半。八寻在衣服上蹭了蹭被我的头发沾湿的手指,他嘟囔道:“好好照顾自己啊,才十五六岁,小小的年纪看起来压力比我爷爷还大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每天都苦大仇深的。
我白了八寻一眼:“你要是能靠谱点,我也不至于天天都这么累。”
“哎呀,我以后能升职上忍都不错啦。”
八寻笑嘻嘻道:“我家老头子都说了我没什么做忍者的才能,不过我弟弟很有天赋哦,说不准以后还能当火影呢。”
“是是……你开心就好。”
我有气无力的应和了两声,转而推开病房的门接替八寻,继续起了我之前的工作。
病房内很安静,呼吸机和心电监护器持续性的散发出机械的声音。
明明我回来换了班,八寻却也没走,他执着的跟着我一起进了病房,站在三代目病床不远处,压低了嗓子小声的跟我说着打算邀请我和七海九重他们一起出去玩的计划。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雨势非但没有转停,反而越来越大。水声大得好像有河流在云端之上奔流而过,所有的河水都从阴云中倾泻而下。
说完了一起出去玩的计划,八寻又意犹未尽的开始对我说起上次九重去他家玩都和他弟弟雨弥发生了什么。
我闭目养神,八寻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话题和窗外的大雨让我也产生了难得的困意。
只是这点困意还没来得及发展,就被撕裂天际的一声雷鸣惊扰的无影无踪。
我睁开了眼。
随着雷鸣而来的还有走廊中一连串细微却急促的脚步声,奔跑而来的脚步声渐近,连八寻这种迟钝的家伙都疑惑的停下了话题,扭头看向门口。
我站起身来,下一秒,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拉开。
“宇智波佐助在不在!”
闯进来的人好像是那个叫做并足雷同的特别上忍,他跟我一样也被雨淋了个透顶,棕发湿哒哒的垂了下来。
不知为何他似乎很急的样子,脸上大片的疤痕都狰狞的扭曲着。
“我在,出什么事了吗?”
“的确出事了。”并足雷同看了一眼我身旁的八寻,他稍稍镇定了一些:“出去说吧,纲手大人让我来转达对你的命令。”
我跟着他出去。
病房门重新合拢,挡住了门内八寻的视线,并足雷同这才哑声道:“之前各个新编小队奉命去火之国境内搜寻晓组织的动向,火影大人命令我们务必要将晓组织的成员诛杀在火之国境内。”
他的声音停顿片刻。
“……但是任务失败了,上忍猿飞阿斯玛阵亡。五代目担心那些人会卷土重来,瞄准漩涡鸣人,现在你的任务改为在晓组织成员伏诛前,保护九尾人柱力。”
我徒劳的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这样啊。”我声音木然道:“我知道了。”
几乎要撼动天地的第二声雷鸣轰然炸响。
八寻惊惶无措的尖叫隔着门从病房中传了出来。
“队长!队长队长――!不好了!”
被惊雷震撼到短暂失神的五感重归原位,我握了握有些麻木的指尖,听到了心电监护器单调而尖锐的“滴――”的一声长音。
并足雷同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摘下面具,就着潮湿的手套抹了一把脸:“我去对纲手大人说吧。”
云浓如墨,暴雨倾盆。
人生好像是一场随便演一演就潦草收场的故事,那些人已经死去,正在死去,快要死去。我茫然的站在雨里,一时间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现实。
“……变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