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救我。”他的声音轻的如同幼时午后哄我入睡时的絮语。血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血从我的眼睛里溢出来。清晨到来,夜色到来,时间辗转循环漫无止境。我在自己想象中的场景中,一遍又一遍的被想象中的人,施加着我想象中的幻术。“为什么不救我。”我想救你。“为什么不救我。”我想……救你。“佐助,你为什么不救救我?”直到我精神崩溃失去意识之前,我都会被这个比我的噩梦还要可怖数倍的幻觉继续折磨下去。血从我的眼睛里,从我的耳朵里,从我的鼻子里,从我的嘴巴里,从我的五官各处涌出。我呛了一口血,哥哥松开了托在我脑后的手掌,我不受控制的倒下去被血液积攒成的河流淹没。我长大嘴巴试图呼吸,呼出来的是血,吸进去的还是血。在我被血液溺死之前,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从没顶的血水中捞了出来。从那只手触及到我的一点开始,不属于我的查克拉被注入身体当中。幻术的流向被那点查克拉打乱,失控的幻觉倏然溃散于无形。我眼前一黑。原本用来重现灭族之夜的大型幻术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宇智波的荣光与繁华,宇智波的血腥与死亡都化作点点尘埃都消失不见,鼻息间只留下了我自己吐出来的血液的腥气。我被人扯住胳膊从地上拽起来,幻术当中过去了无数个日夜,现实却依旧还停留在这个夜晚。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我就已经疲倦狼狈的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无法看清把我从幻术中救出来的人究竟是谁,我只看到了藏蓝色的布料在我眼前闪过。“喂,还活着吗。”粗暴的被丢到一旁残垣断壁上,我背靠墙壁滑坐下来。丢开我的那只手掌随后而至,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性的使我抬起了头。被血液模糊了的视线里映入一枚独眼的橘色面具 ,面具中隐隐透出一点与幻术中的月亮一模一样的冷光。“带……土。”我努力挤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来唤他,手套粗粝的布料摩擦在下颌和脖颈之间的皮肉上,蹭的发疼。细微痛楚带来的刺激,好歹是让我在幻术中差点被反噬冲散了的精神在慢慢回神。“带土叔叔……”我又唤了一声。宇智波带土冷哼,他没抗拒我叫他叔叔,却也看不出有多高兴的样子松开了掐着我下巴的手:“啧,居然会被自己的幻术反噬成这样……你是废物吗。”“我没有……”我弱弱的反驳了一声,感觉从幻术中脱离出来的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我便伸手去抓宇智波带土的长袍下摆。“是我精神状态不□□定,这次施术范围又大……所以才一时失手。”藏蓝色的衣袍被染了一块,我把手上的血如数蹭在他的衣服上,血迹渗进布里染成了浓厚的紫痕。以我现在的状态,没办法时时戒备宇智波带土的写轮眼能力。把他的衣摆抓在手里,大概是确认他是否使用能力最保险也最笨的方法了。带土叔叔显然是没把我拧着他衣角的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也不听我解释,只是冷笑一声:“你不要命了?”“顶多是去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我也还不至于被自己的术弄死。”他漫不经心:“我看我再来晚一会儿,你就离死不远了。”我抿了抿嘴唇,装作赌气似的别开头。静坐了一会儿,我也从刚才半死不活的状态里缓了过来。宇智波一族的人精神力都奇高无比,刚才又本来就都是精神层面的疲惫,我的身体上没有出现过半点伤痕。就算有也是被面前这个宇智波带土给掐的。我抬头飞快的瞥了他一眼,我印象里那个会和我开玩笑,小时候会把我扛在肩上到处跑的小叔叔冷眼瞪着我。“说起来。”气氛沉默了很久,我看再这么相对无言下去,就该天亮了,便首先开口打破沉默:“带土叔叔你怎么来了?”“在这里要叫我‘斑’。”“哦。”我从善如流的改口:“斑,你怎么来了。”他嗤了一声才道:“我来看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迟钝的脑子转了半天,才转过弯来想起他指的是什么事。我敛目道:“我现在还不能走。”“哦?还要继续查吗。”宇智波带土饶有兴致的望着我:“当年的事,你都查到什么了?”我迟疑片刻,选了一个无关紧要却又的确是真相的事对他道:“宇智波一族……似乎,并没有完全融入木叶?”带土叔叔忽然笑了起来,开始还是收敛着笑意的哑声低笑,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放肆。我却听不出他的笑声是愉快,反倒像是某种发泄情绪是的哀鸣。“哈……看来你是真的很聪明。”良久,他笑声渐停,斜睨了我一眼。“在你的兄弟还只知道追在哥哥后面满口复仇的时候,你却另辟蹊径的查起了宇智波一族的根源……不,应该说这种事反而是旁观者清吗……”他意味深长的喃喃。我屏息静待他接下来的话语。“你说的不错,宇智波一族的确是没有融入木叶当中。不仅如此,这个无知又狭隘的族群甚至还在排挤着身为天才的宇智波鼬。”终于,宇智波带土又开口道。“这才最终使得宇智波鼬,使得你的哥哥放弃了一族……也放弃了他的弟弟。他期望自己的弟弟能在木叶中摆脱宇智波一族的影响,却没想到……他愚蠢的弟弟还是走上了宇智波一族的老路。”宇智波带土带着刻意诱哄的语调,从属于“宇智波斑”的假声中脱离出来,恢复成了他自己原本的嗓音:“如果你的话……你的眼睛能看清宇智波一族,乃至于这个世界的腐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