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这等重要场合逼迫陛下。此役或许事关生死,先不要急着下注,且看看再说。”
秦枫却是摇头道。
广场左侧有一座高三尺、宽三丈的石台,石台之上放着四把椅子。场中连雍王、太子这等皇族血脉和高太吉这等朝臣大佬都只能站着的情况下,却是有四人端坐在石台椅子之上。
四人身后还各有数量不等、有男有女的年轻人候立,且个个神情傲然,气势凌人。
这座石台是专为四绝圣地来使所准备的观礼台,端坐在椅子上的四人分别为东绝书山教习赵革,南绝乾坤观青阳道人,西绝剑阁长空无忌,北绝魔殿沙满尔。
站在四人身后的年轻人,都是其门中的翘楚天骄,亦成为天下行走。
遥望祭天台上晏帝朱晟与台下雍王朱成之间的对峙,青阳道人面色微动,看向坐在左边的赵革低声道。
“前夜有人找到了我,承诺若助雍王,登基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裁撤缉仙司,并立我观为国教,奉道尊为天师。不知是否也有人许诺了书山相同的条件。”
“许诺了如何?未许诺又如何?青阳道长是想从赵某这里打听到什么?”
赵革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
“嘿嘿,就是随口一问。若是也有人对书山许诺,咱们三绝同气连枝,也好有个商量不是。”
青阳道人哈哈笑道。
赵革同样还以微笑,而后转回头去继续饶有兴致的打量祭天台那边的对峙。
老狐狸!
青阳道人心中暗骂一声,随后扭头又去长空无忌那边探听口风。
“许诺?许什么诺?自到京都后俺便闭关修炼,今早才刚刚出关,没见到什么人来许诺。不过话又说回来,凭啥你们乾坤观是国教,道尊是天师。肥肉都让你们乾坤观吃了,俺们剑阁就只能啃你们不要的骨头了呗。不干,肯定不干。”
长空无忌满嘴的西北口音,咋咋乎乎的吼道,让青阳道人一时间也无法分辨他是在装傻还是真的没人找过他。
至于坐在末位的沙满尔,青阳道人却是没有理会。
魔族在北境自立一国,每年与大晏都要大大小小的打上几仗。朱成脑子进水了才会找敌国协商篡位之事。
广场之中各方势力心怀鬼胎,琢磨着各自的打算。
祭天台上下两端的对峙却是将要进入高潮。
所谓文武百官,这个百字一则解释为虚数,二则是指官职数目,而非官员的数量。
今日参加祭天大典的皇亲、国戚、勋贵,以及在京七品之上的文臣、武将等林林总总共计差不多有近四百余人。
而此时站出队列,摆明车马力挺雍王的官员勋戚一眼大略扫过便差不多占据半数之多。雍党气焰之盛由此可见一斑。
纵是朱晟心中早有准备,可此时见到密密麻麻簇拥在朱成身后的数百名官员,仍是气的头晕目眩,几欲吐血。
这到底是谁的江山,谁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朱晟在心中声嘶力竭的怒吼,攥着祭天祷文的右手手背青筋暴起。
可表面上他却还是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居高临下俯视着朱成道。
“若朕不允,尔等又当如何?”
“明君当纳谏言。”
朱成毫不示弱的昂首回道。
“请陛下纳谏!”
两百余名雍党齐齐高声呼喝,这般声浪和气势骇的朱晟面色一白,身形后退了一步。
“罢了罢了,朕便随了尔等的意,拿去看吧,看仔细了。”
朱晟扬手一掷,将写有祷文的圣旨向朱成面门砸去。
内阁次辅高太吉年逾六旬可手脚却是颇为灵便,横身挡在朱成身前,将砸来的圣旨稳稳接在手中。
“哼!”
朱晟恨恨瞪了朱成和高太吉一眼,转过身去无语望苍天。
祭台之下,高太吉、戴远志等一众雍党大佬聚在一起将祷文展开,前面的祷文内容直接略过,目光俱都集中在末尾处朱红色的玉玺大印之上。
为官多年,玉玺大印也看得多了,大佬们闭着眼睛都能将之描绘出来。
将祷文上的玉玺大印与记忆中的相互比对核验竟是丝毫不差。
高太吉朝戴远志递过去一个眼色,戴远志心领神会,借着袍袖遮掩用指甲划破中指,而后将染血的中指在受命于天的天字上按下,加上了一个红点变成了太字。
“陛下,御印有误,臣请核验传国玉玺。”
高太吉将用血修改过的圣旨扬起高声喊道。
轰隆隆…
便在此时,足足憋了两日的云层终于是有了动作,连绵沉闷的雷声自天际传来。
闷雷声中还夹杂着一道好似爆竹炸响的声音。
不过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天上的雷声和高太吉的喊声吸引,即便是隐约听到了也是直接忽略。
唯有余庆之听得真切,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