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敕嵇很少有休息的时候,基本上每天都会去背药材。
敕嵇知道,自己早晚也是会离开这里的,想着就算是离开,也要给盲人老太婆留下点东西,就算自己做不了什么,多留点钱,盲人老太婆的日子也会过得稍稍宽裕一些。
熟不知,步月山的修士已经发现了他。
突然一天,步月山的修士找到了盲人老太婆的家,一行人来围剿敕嵇。
盲人老太婆被抓了,似乎也是感觉到敕嵇并不是人类,步月山的修士逼迫盲人老太婆说出敕嵇的下落。
可是盲人老太婆只是淡淡的一句:“不知道。”
步月山的修士见盲人老太婆一直不肯说,于是便将盲人老太婆当做是敕嵇的同党。
敕嵇采完药,正打算下山,看见盲人老太婆的家的方向飘来阵阵浓烟。
“你听说了吗?那个瞎眼老太婆竟然是妖怪的同党。咳咳……”
此时,山上走来两个人,正在讨论着什么。
“我当然听说了,我也觉得奇怪,你说她一个瞎子,竟然自己一个人能活得下去,那肯定就有问题。”
“这烟也太浓了……咳咳……”
“对于妖怪,就要用这种方式,这叫杀鸡儆猴,就专门给其他妖怪看的。”
敕嵇听见他们说的话,扔下背篼就往山下跑,这山离盲人老太婆的家整整好几公里,敕嵇跑了半个时辰这才下了山。
大街小巷的住户都在盲人老太婆的门前看,可是没一人上去替盲人老太婆解释。
敕嵇走到盲人老太婆的家时,房子也已经被点燃了,熊熊大火已经看不见柱子上的人影。
“老婆婆!”敕嵇喊着就往里面冲。
旁边的一个男子连忙拉住敕嵇,说道:“你别过去,那是妖怪的同伙,进去就是送死。”
“你给我放开!”敕嵇怒吼着,将男子的手臂一甩就要冲进去。
一瞬间,房子塌了。
旁边的男子说道:“这老妖怪嘴硬得很,你可别以为她是什么好人,步月山的修士都查到了,她家有个妖怪,她还死死的不肯承认,这才被烧死的。”
敕嵇看着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她和你们是数十年的邻居,她是人是妖你们不清楚吗?哪怕真的是妖,你们没有感情吗?”
旁边的男子有些轻蔑的笑道:“感情?万一她是妖怪,哪天把我们都杀了怎么办?”
“原来你在这里!”步月山的修士从人群里面走出来,看着敕嵇说道。
或许是因为敕嵇的愤怒,被封印的修为一下子解除了。
“不怕死的东西……”
一个时辰后,这里燃起了大火。
敕嵇坐在旁边的山上,看着下面的大火,只是静静的看着。
盲人老太婆的尸体早已化成了灰烬,敕嵇杀了所有人——修士还有那些愚蠢冷漠的村民。
敕嵇坐在山上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一身衣服,突然哽咽起来……
炼赤豪听敕嵇说着,敕嵇的语气就像是在描述别人的生活,平淡又有些冷漠。
炼赤豪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些一向是行侠仗义的步月山修士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虽然在炼赤豪的心里面,妖怪都是些吃人诛心的祸害。
当然,也包括之前被封印在墨尺里面的敕嵇。
但是,炼赤豪听完敕嵇的话以后,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崩塌了。
在炼赤豪心中,或者说是在平常百姓的心里,山和海另一端的妖族就是一些食人血肉的莽荒兽类,冷血无情嗜sha成xing,可就如同先前敕嵇所说的一般,心存善念的妖族,渡海巨兽上敲诈的步月山修士,不分青红皂白烧死那瞎眼老太的众人,以及冷血旁观的村民,好像与故事中的妖族相比,这些人才更符合炼赤豪心中对恶徒的定义。
看着沉默良久,表情阴晴不定的炼赤豪,敕嵇久久没有说话,似是想起来那年将自己救下的瞎眼老太,一时间身形有些颤抖,霎时间,周身缠绕的黑雾开始蠕动变得凝实起来。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周身的黑雾逐渐散去,从那黑雾中走出一身材修长纤细的少年,少年月眉星目,一头妖异的白发整齐的披散在身后,稚嫩俊俏的脸庞和这头雪白长发,确实显得的有些格格不入。
炼赤豪看着眼前的俊俏少年,视线却放在了少年身上穿着的那件深红色绣花长袍,虽款式有些陈旧,可这长袍却保存的很好,漫长岁月里这长袍不曾掉色,就连长袍上方娟秀的红花都没有过脱线的迹象,说明眼前的俊俏少年当真是十分爱惜这件样式老旧的深红色绣花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