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
静默几秒钟,他才道:“爸,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干吗非要说出来?把大家都拉下水,有意思吗?”
理也不理枭旭尧的警告,枭震天固执地问:“沐锦麟知道沐飞在帮你吗?”
“不知道!”
“呵呵!”枭震天笑起来:“儿子,你比爸爸强,你交的朋友,也比爸爸的朋友贴心。能告诉爸爸吗?沐飞为什么帮你?”
“因为,他说好好是百年难遇的好女人,他觉得稀罕极了。所以,他愿意和我一起疯一次,赌一把,气气他们家老头子。”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枭震天的意料。
愣了几秒钟,枭震天才挑眉道:“你把冯博文和白芸烟叫来商谈,给希源一条出路,也是沐飞的意思?”
“不是,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不想好好恨我,更不想她因为同情希源,站到我的对立面去。只有不伤害希源,我手里才有足够筹码挽回好好的心。”
“旭尧,你和沐飞这样没轻没重,真的不怕得罪沐锦麟吗?”
“得罪了又怎么样?他权力再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他都能逼着我抛弃妻子,去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我忤逆一下他还不行吗?
爸,他想要的,不过是江城经济繁荣,社会稳定。反正他从来也没看上过冯家,现在舍弃冯家,让天佑以继承人的身份去跟周氏,或者别的家族联姻,对沐锦麟来说,什么都不损失。他可以照样远程遥控枭家,照样稳固自己的地位。”
“可他看好的是你,不是天佑。”
枭旭尧倏地回头:“但我是你儿子,不是他儿子。他沐锦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只手玩儿政治,一只手玩儿经济我管不了,但他凭什么掌控我的婚姻和命运?凭什么决定好好的生死?
爸!我已经警告过沐飞,您也可以给沐锦麟带个话。现在我枭旭尧已经不是枭家的人了,我什么都放弃了。如果沐锦麟还不满意,非要把手伸这么长,继续来拆散我和好好,我枭旭尧不介意走上访这条路。哪怕花一辈子时间,我也会跟他为敌。
您知道的,在我们国家,搞倒一个人也许不容易,但搞臭一个人,很容易。我相信只要我开始上访,沐锦麟的政敌会立刻开始拉拢我。”
……
“砰!”隔着大屏幕,沐锦麟直接把办公桌上的茶杯砸了过来。
他的脸色,前所未有地阴沉。
盯着屏幕那一端的沐飞,沐锦麟怒道:“枭旭尧真是这么说的?”
“对!”沐飞恭恭敬敬站在屏幕前,低垂的瞳眸中却闪过一抹极快的幸灾乐祸:“爸!旭尧现在已经脱离枭家了,他不是枭家的继承人,旭尧集团他也转到林安好手下,如果林安好嫁给希源,那就等于是冯家的产业。
所以,旭尧现在打算两手空空,重新去追求林安好。但他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您再干涉他的私生活,继续来破坏他和林安好的感情,他就鱼死网破,投入敌营,去帮您的政敌。”
“枭旭尧!”沐锦麟腾地一下站起来:“他翅膀长硬了,敢和我为敌?他既然那么喜欢林安好,我就让他……”
“爸!”打断沐锦麟,沐飞皱眉道:“您觉得还有必要吗?您到底是想安定一方呢,还是想打压旭尧一个人啊?难道您这段时间做这么多,为的都是打击报复旭尧?”
“胡说!你爸爸我有这么闲吗?”
“对呀!您没这么闲。您胸怀天下,在乎的是江城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在乎的是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您当初强行拆散旭尧和林安好,为的是大局。
可现在枭家的继承人是枭天佑,旭尧就是个平头小老百姓,他要娶谁是他的自由,您干吗非要从中作梗?
爸,您又不是旭尧他爸爸,干吗瞎操这份闲心?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旭尧和林安好相爱招您惹您了,您就非得把人家小夫妻拆散?难道您都不怕遭报应吗?”
沐锦麟浑身一震。
仿佛不敢相信儿子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惊诧地看着沐飞。
过了很久,沐锦麟才铁青着脸问:“飞儿,你是不是也觉得爸爸做得太过分了?”
沐飞沉默了。
低着头想了想,他还是点头道:“是的,爸爸,您规劝旭尧离婚没有错,但您不应该拿林安好的生命逼迫他。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旭尧不是兔子,他是一头沉睡的老虎。您自己非要用刀子去剜这头老虎的眼睛,难道它痛了,不该咬您一口吗?”
“那个林安好,真的这么好?让旭尧喜欢成这样?”
“嗤……”沐飞笑了:“爸?您是没年轻过,还是没恋爱过?您敢说,您这辈子,没有遇到过几个让您心动,想不顾一切跟她在一起的女人?”
“遇到过又怎么样?你爸爸我没那么糊涂。我不会像枭旭尧这样轻重不分,不会像他这样儿女情长。”
“爸!您干吗非要拿您的标准来要求旭尧?难道您想把旭尧培养成领导人?旭尧是个商人,他儿女情长不对吗?人家追求的是家庭和睦、其乐融融,我倒是很佩服,也很羡慕他的儿女情长。”
怔怔地看了儿子许久,沐锦麟终于疲惫地坐下,挥手道:“你去吧!过两天安排枭天佑来北京一趟,我见见他。”
……
从冯博文说出那句“由你和茜茜两个人承担,不要波及他人,更不要累及两个家族”开始,冯希茜的希望就破灭了。
她没有说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