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员外笑道:“老夫捐助银两其实也是存了私心,如今盗匪猖獗,希望杨千总能让兵丁们多用点心。老夫也知兵丁们白天要训练,晚上还要看护庄院,不免辛苦,这些银两权当是给兵丁们的赏银吧。”
杨鹤闻言,抱了抱拳道:“王员外如此体恤兵丁,杨某代兵丁们多谢王大人了。”
“杨千总客气了。”王员外笑道。
眼见王员外跟杨鹤一唱一和,一众士绅心里暗骂王员外不知羞耻。
前段时间杨鹤带兵去王家勒索,后来王员外曾当着他们的面对杨鹤破口大骂,可不久王员外便游说他们纳粮捐钱,现在更当着他们的面捧杨鹤的臭脚,其中的用意不问可知。
不过当此时节,王员外来了这么一出,一众士绅已知若不出钱粮,杨鹤肯定是不会帮忙了。
当下一名士绅道:“有王员外珠玉在前,我等自也不能后人,这样,杨千总容我等商议一下,看每人出多少钱粮合适。”
杨鹤笑道:“这也用商量么?你们各家有多少田地就缴纳多少粮食,至于捐输银两,我看你们就照王员外这个标准来吧。”
“什么?你要我们纳粮完了以后,每人再出五百两银子?我看你比盗匪还狠。”一名士绅怒道。
杨鹤笑了笑道:“如果诸位不愿意,杨某也不勉强你们。不过杨某提醒你们,明日杨某准备进京,等杨某走后,你们的事情就没人管了。”
“进京?你进京干什么?”那士绅疑惑道。
“呵呵,杨某进京干什么难道还要告诉你么?”杨鹤笑道。
这时张凤奇轻咳了一声道:“是袁可立袁大人要见杨千总。”
“袁可立?可是通政使司左通政,今科院试的主考官袁可立袁大人?”那士绅惊疑道。
“正是。”张凤奇道。
一众士绅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万历二十三年,京师地震,景德门遭雷击,袁可立上疏针砭朝政,直斥万历皇帝之过,被万历皇帝夺俸一年。袁可立不为所动,再次上疏,斥责皇帝,万历皇帝震怒,将袁可立罢官免职,此后十数年,朝中大臣为袁可立鸣冤者不绝,然皇帝尽皆不理,时称震门之冤,袁可立之名天下得闻。
万历驾崩,泰昌帝(只当了一个月皇帝就驾崩了,年号用了四个月)继位以后便为袁可立平冤,并起袁可立为尚宝司司丞(正六品)。
天启帝继位后,升袁可立为尚宝司少卿(从五品),随后升太仆寺少卿(正四品),次年迁通政使司左通政(正四品),不久又任袁可立为院试主考官,不到两年,袁可立连任数职,一个职务比一个职务重要,由此可见皇帝对袁可立之器重。
这样一个名动天下的人物,竟然要见一个小小的千总,一时间,众士绅不由面面相觑。
在场诸人没一个是傻瓜,袁可立要见杨鹤,肯定是看中了杨鹤的人才,不然的话怎会召杨鹤进京会面?
以袁可立现在的身份,只要对杨鹤稍加提携,杨鹤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
到这时,众士绅再无迟疑,当即表示按杨鹤所说缴纳钱粮。
随即一众士绅告辞,各自回家筹备钱粮。
众士绅走后,杨鹤冲王员外拱了拱手道:“王员外,今天多谢你了。”
王员外苦笑道:“杨千总交办的事情老夫没有办好,实在惭愧。”
杨鹤摇摇头笑道:“让士绅纳粮,本就是一件为难的事情。而且我知道,做这件事我们几个都要担着干系,不过有些事总要试一试。
何况富贵险中求,虽然我们会得罪一大帮人,但肯定会有人认可的,所以,只要不出大乱子,你我还是有好处的。”
王员外闻言默默点了点头。
虽然杨鹤没说谁会认可,但是王员外做了多年的吏部文选清吏司员外郎,对朝里的事情可谓一清二楚,自然明白杨鹤说的人是谁。
琢磨了一会儿,王员外道:“杨千总真的要进京见袁大人?”
杨鹤摇摇头:“袁大人是今科主考,我此时进京,不是给袁大人添麻烦么?因此我让人告诉袁大人,等会考结束以后再进京。”
“原来如此。”王员外笑道。
杨鹤笑了笑道:“王员外,我这个人心直口快,以前的事咱们就不提了,这次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杨某都记在心里,该为你说话的时候,我肯定会为你说话,你尽管放心好了。”
王员外笑道:“老夫已经致仕,对仕途没什么留恋的。”
杨鹤笑道:“王员外,就算你不留恋仕途,但有些事情我该做还是要做的。”
王员外浸淫官场多年,官场上的道道儿可谓门儿清,自然明白杨鹤的意思。
拱了拱手,王员外笑道:“杨千总想必有事要跟张大人说,老夫就不打扰你们了,二位以后若是有暇,便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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