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弟波”二字,她颤了颤。
他停了两息,继续道:“也就是这样的弟波,有一日突然跟我说,‘父亲,金坪坝有一人不可杀。’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便问他,‘何人不可杀?’然而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并不回答。等他走后,我才想起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默然凝视着她。
后者双颊泛起红晕,低下了头。接着悄悄瞄了两眼,见对方不再直视,便抬起头来。
“后来我多次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我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直到某日,有人告诉我弟波杀了那个人,并落入了甘奏的手里。”
波久停了一下,接着怅然道,“我自然不相信。当我带着大军去营救他时,也从甘奏的眼中看到了迟疑。老家伙虽然嘴上强硬,心里早已动摇了。我知道有机会救出弟波,提出了比武。没想到竟是奏确出战,便吩咐里满手下留情。可是里满对你们的恨太深了,深到他敢拒绝我的命令。”
波久看到她双眼泛红,也开始哽咽。
“尽管奏确死了,甘奏还是想放了弟波。然而我那个儿子一心想为曼波复仇,为了挑起战争竟当场向甘奏撒谎。”
她哭得稀里哗啦,波久帮她揩着泪。
“我多么希望,你能在那个时候出现。”他的泪水兜不住,溢了出来。“只有你能让弟波活下来,只有你能避免随后的战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哭声道,“要不是我落入山谷崴了脚,也不会在路上耽搁多日。”
“酿成今日这样的局面,很多人都有错,唯独不能怪你。我知道你从小就试图消解双方的仇恨,是我们太糊涂了。”他停了两息,“你跟弟波从小情投意合,我也跟甘奏商量过你们的婚事。心里早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又如何会杀你?在议事厅那都是表现给别人看的。”
接着,他止住泪水摇摇手,“好了好了,伤心事说完,该办正事了。拿来吧。”他伸出右掌。
“拿什么?”她愣住了,泪水断流。
“还能是什么?那个老蠢货的亲笔书啊!”
“哦,对。”她赶紧掏出来递到对方手里。
他打开布帛,越看越生气,整张脸拧成一团。
“波久长老,上面写了什么?”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噗的笑出声来一发不可收拾,随后被咳嗽打断了。喘匀了气息,他缓声道:“前面的话都是在骂我,还是拣的最恶毒的话。”
“父亲不是那个意思,他——”奏妹看到对方使劲摆手,立时噤声。
“我俩是一起长大的,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他骂的越狠,说明越认真。”波久停了须臾,“最后两句,一句说曼波不是他杀的,另一句是希望与我和好。”
她眼巴巴望着,等着对方后面的话。
“曼波的死,”他肃然道,“我一开始就知道是鼓叟干的。”
她尖叫了一声,叱问道:“那你为何不去杀鼓叟,却来找我们寻仇?”
“是我糊涂了!”他喟然长叹,“因为我知道,鼓叟只是受命于人,唐尧才是真正的凶手。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