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客人们打个招呼。”
小茹也不怕生,对着穆柏松喊了声“爷爷好”,又看见了苏清风。
“呀,是那天的大哥哥!”
苏清风便对她笑笑,小茹见他还抱着一只黑猫,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喜欢:“这只猫猫好可爱呀,大哥哥可以给我抱一下嘛?”
苏清风道:“要看他愿不愿意了。”然后低头看苏槐。
苏槐无动于衷,完全没有从自家道长怀里下来的意思。
苏清风敲了一下黑猫脑袋。
黑猫扒住他的手不放。
“……”
小茹眼巴巴地看着黑猫,何无辜笑嘻嘻地过来,牵起她的手道:“这只猫猫怕生,小茹乖,我带你去后山玩。”
去后山玩也行,小女孩的注意力很快从猫猫身上移开,被何无辜抱走了。
在这之后,苏清风跟穆柏松一起去检查了何家佣人遇鬼的地方,那里并没有什么异样,何家四周都萦绕着邪气,一时半会还找不出源头。
天色已晚,何家为他们安排了房间,就在苏清风准备先回房间的时候,穆柏松叫住了他:“这位小友请留步。”
苏清风不知道为什么喊自己,停步道:“穆老先生有什么事吗?”
穆柏松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忽然道:“你想入我方术局吗?”
他这话一出,苏清风还没什么反应,旁边的两个徒弟倒是惊讶地喊出了声:“师父!”
天师是天师,方士是方士。方士生来即拥有灵力,他们不需要像天师那样日复一日地修炼、学习符咒阵法。他们只要学会如何利用灵力请灵借灵,便能轻松达到与天师同等的地位。因此很多天师认为方士自身没有实力,全靠天赋走的捷径。方士则认为天师是一群庸才,只能通过苦练变强。
天师与方士的矛盾就在于此,而且存在已久,难以化解。如果有个方士一上来就问天师要不要加入方术局,可能会直接被对方打死――偏偏穆柏松这么做了,还一副生怕苏清风不答应的模样。
在他的两个徒弟看来,师父简直是脑子坏了。但他们劝不住师父,因为穆柏松完全不打算收回刚才的话,还在等苏清风的回答。
苏清风也没想到穆柏松会这么问他,默了一秒道:“抱歉,我对方术局没什么兴趣。”
“等等,不再考虑一下吗?”穆柏松道,“我刚才观察过了,你的灵力充沛如汪洋大海,是百年难见的好苗子,如果做了方士,不出几年,一定能成为方士界中第一人。”
在他看来,苏清风就像一块完美的玉石,生来即光华璀璨,足够耀眼。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苗子――如此宝玉居然落到了天师那边,实在让人不能忍受。
想到这里,穆松柏又有些不舍,道:“你还年轻,完全可以从天师转为方士,我会举荐你去总部,在那里你将大有所为,成就也远比天师要高。”
苏清风道:“多谢您的好意,但是天师也挺好的。”
他知道自己是天生的方士,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人和他说过了。
可那又怎么样,天师与方士最大不同就在于天师能通过修炼提高自己的实力,但方士不行,他们的资质已经决定了他们的上限――灵力无法通过修炼提高,方士生来拥有多少灵力,最后就只能发挥出多大力量。
他不想做方士,更不想止步不前,让自己一生都被困死在那一方灵力之中。
苏清风态度很明了,穆柏松从他神情里看出不会回转的拒绝,不免扼腕叹息:“你的师父是谁,怎么会让你去做天师呢……”
话音未落苏清风的神色就变了,墨色眼眸笼上霜雪,他冷冷道:“我没有师父。”
穆柏松一愣:“什么?没有师父?那你是自学成才?你父母――”
“我也没有父母,”苏清风语气淡漠,“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穆柏松:“……”
他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在无意间碰到了这位年轻天师的逆鳞,刚想说些弥补的话,苏清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何家安排的房间里,苏清风关上门,一言不发地在床边坐下。
黑猫落地变回成年男人,从背后轻轻拥住了他。
“道长,”苏槐的黑袍覆落下来,他将苏清风笼在自己阴影中,温柔地困缚住了这个人,“道长,你在难过吗?”
苏清风闭着眼,眼尾是苍白的侧颜,他轻轻摇头,道:“没有。”
苏槐冰凉的指腹贴上苏清风额角,为他按摩太阳穴,又低下头,眷恋地抵着他发丝磨蹭了一下。
“我在这里呢,”苏槐轻笑道,“我给道长取暖。”
恶鬼的体温很凉,还没有他温暖。苏清风却拉住了苏槐衣袍,放纵自己融入恶鬼的阴影之中。
穆柏松的话是血淋淋的毒药,是他深扎在血肉中的荆棘,也是他多年的梦魇。
那些陈年积柯织成的枷锁曾压断他的脊骨,让他无法呼吸,他本以为时间的流逝足够冲淡一切,结果枷锁却被打磨得愈发尖锐,勒进了他的骨肉里。
苏清风攥紧的指尖微微颤抖,那些事情无法再多想,只要思绪深入过往的寒渊,寒意就会丝丝缕缕地弥漫而上,如附骨之疽渗进骨缝中,永远也无法剥离。
苏槐动了,他的掌心笼住了苏清风的手,掰开指缝,指节嵌入五指之间,是个十指交扣的亲昵姿势。
“道长睡一会吧。”
苏槐的嗓音很低,如情人咬着耳朵的昵语,他温柔而有力地拥着苏清风,眼眸深深,要他的道长永远沉溺在那双满是爱意与占有的眼中。
“我会陪着你的。”
窗帘拉上,白日的光不再落下,这里被黑暗笼罩,是恶鬼精心筑起的巢穴,也是幽暗无底的深渊。
苏槐不要任何人来打扰他和道长,他只要他的道长依赖着他,偎在他一人的怀中,那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