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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巾帼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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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还要问你呢。”

    “不知道薛大奶奶要问什么事?”小李子说。

    王熙凤将手往方桌上一拍,冷笑道:“孝敬戴公公是应该的,我如今要问问,戴公公安的是什么心?竟然敢拿着皇库里的东西叫我们大爷去卖?我们家先前也预备过接驾,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那些逾越的东西,岂是戴公公轻易就能皇库里拿出来的?别是戴公公有意要暗害我们大爷呢。”

    小李子吓了一跳,心道这位奶奶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这些银子是戴公公捎带出来的那些东西卖来的,一厘也不少。你将银子给戴公公送去,就说我说了,我们大爷傻,我却不蠢,这样的事,以后再做不得。”王熙凤大义凛然地说。

    小李子怔怔地看着王熙凤,忙道:“大奶奶,你听我说……”

    “你先听我说,”王熙凤手指上的戒指灼灼生辉,轻叹一口气后,就说:“当初大爷回家了,就长吁短叹说阴错阳差下立了功劳做了紫薇舍人,要趁着皇上器重,好好从周家、吴家赚上一笔银子,好将赔掉的百万货物赚回来。我就跟他说,不能赚这亏心的银子,我们家预备过接驾,还不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银子赚的都是官家国库里的银子。偏我们大爷不听,于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只能抛头露面将生意揽下来,将赚来的银子攥在手上,就等着有朝一日,还给国库去,这样,才能心安理得地做买卖。”

    她虽是女子,但本就生得威风八面。一席十分凌然的话说出,竟震得小李子不知怎样接话了。

    小李子讪讪地笑道:“大奶奶果然是女中豪杰。”

    “什么豪杰不豪杰的,你将银子拿去,就跟戴公公说,以后这样的买卖,我们不做了,叫他也别从国库里拿东西,仔细哪一日被人告发了,就再没回头路了。这银子,戴公公收下一些,剩下的请他悄悄送还国库吧。南边不定还要打仗呢,国库里若没银子那哪成。”王熙凤说着,就将早准备好的银匣子拿出来,推给小李子。

    “是、是。”小李子忙接了银匣子,也不敢数,忙告辞向外去,等出了薛家,才回过神来,长吁一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自言自语地说:“乖乖,这薛大奶奶竟然这样厉害。”说着话,就赶紧带着银匣子进了宫,直向大明宫去。

    待进了大明宫内,将银匣子交给戴权,由戴权将匣子放在御案上,小李子就跪在地上说:“匣子奴才不敢动,从薛大奶奶手上接过来是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

    水沐正在看国库清单,见戴权为避嫌直接将银匣子送来,就令戴权清点数目,

    戴权开了匣子,见里头满是银票,数了一数,就笑道:“主上,这薛大爷好有趣,周、吴两家从国库各自提取了二十万两,粗粗估计,该有至少二十五万进了薛家,这会子薛家就送了十七万来呢。”

    水沐心里也纳闷,须臾说:“那薛蟠既然能为成就大义,舍弃百万钱财,可见他也不是见利忘义的人。”

    戴权点了头。

    小李子跪在地上说:“哪里是薛舍人,是薛舍人的内人薛大奶奶一定要将银子给戴公公,还请戴公公将银子送交国库呢。”见水沐、戴权双双看他,就将在薛家里头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通。

    戴权回忆一番,就笑道:“先前请薛蟠代卖东西时,薛蟠确实没说这些大气的话。”

    “她果然抛头露面做生意了?”水沐问,想起贾琏所说,就想这女子果然是奇女子一个。

    戴权忙说:“据说薛大奶奶口齿伶俐,周家老爷、吴家老爷被她说得晕头转向,二十两的银子肯出一百两争着买呢。”

    “是争着用国库的银子去买。”水沐先冷笑,随后不免又对王熙凤刮目相看,虽不喜她暗暗诋毁夫君有违纲常地抛头露面做买卖,但又推敲着想,若有这女子替他做买卖,他也能省下不少心,又对戴权说:“你亲自会一会薛大奶奶,将朕的意思说给她听。”

    戴权垂着手笑道:“主上当真要叫薛大奶奶办这事?”

    水沐笑道:“瞧着她比薛蟠还通透,就用了她吧。生意人,精明一些,总没有坏处。”

    “是。”戴权忙答应着,将银匣子收好,隔了一日,便亲自去了薛蟠家,待进了门,见前院人脚步匆匆,打听到薛蟠的妾要生产了,就对人说:“咱家今日来,不是来见薛大爷的,还请向薛大奶奶通传一声。”

    薛家家丁虽疑惑,但一边请戴权去厅上坐着,一边慌忙向内院传话去请王熙凤。

    王熙凤听说戴权亲自来了,喜不自禁,对着镜子仔细描眉,眉眼间踌躇满志,心道:她这样的人物,守着薛蟠已经是十分委屈,倘若坐视薛蟠做大,等薛蟠日后嫌弃她人老珠黄又不温柔和气,她还不如抓住时机,踩着薛蟠一步登天。

    描画完了眉眼,王熙凤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e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便柳腰款摆地向门外去,出了门,路过平儿房外,见薛蟠背着手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瞥了他一眼,便向前头会戴权去了。

    还没进前厅,王熙凤便说道:“有劳公公久等了,若是跟小李子说的话叫公公不高兴了,我这边给公公赔不是了。”说着,进了厅便款款下拜。

    戴权忙虚扶她起来,略一抬头,便被她鬓发间明珠耀花了眼,暗道好一个粉面含春威不露的薛大奶奶,忙说道:“大奶奶的话占了正理,咱家哪里敢不高兴。”

    “公公坐吧。”王熙凤素手一摆,请戴权往上头坐。

    戴权也不推辞,坐下后,又请王熙凤也坐,先说:“薛大爷呢?”

    “叫公公笑话了,家里偏房生产,大爷守着呢。”

    戴权看王熙凤笑盈盈地说,就想这薛大奶奶好大度,于是正色道:“咱家有话要跟奶奶说,还请奶奶屏退左右。”

    王熙凤笑道:“公公有话直说吧,前后都叫人看着了。”

    “大奶奶果然聪明。”戴权称赞道,又想王熙凤实在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那薛蟠粗枝大叶的,哪里配得上她?于是压低声音说道:“实不相瞒,咱家是奉了皇命将皇库里的东西拿出来叫薛大爷卖的。”

    “早料到了,戴公公走过的路比我们走过的桥都多,也就我们大爷急着赚钱不明白,我心里门清呢。”王熙凤含笑说。

    戴权又在心里喝了一声彩,笑说:“既然是这样,咱家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主上请大奶奶将皇库里堆积不用的玩意,花了高价卖给周、吴两家,甚至是其他王公人家。”

    王熙凤急蹙眉道:“周、吴两家是花了皇家的银子买热闹呢,用皇家的银子买皇家的东西,不知主上这样做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依着主上的吩咐办事。”戴权说,看王熙凤依旧蹙眉,就笑道:“没听说过秋后算账么?银子虽到底回到主上手上,可进的是私库,可周、吴两家在国库上借下的银子,可都记在账上呢。”

    王熙凤恍然大悟,随后不免想:那周、吴两家太太奶奶还敢在她跟前摆谱,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还不知道他们两家能撑到十年之后不。

    “公公请主上放心,我原本就看这事十分不顺眼,只是人微言轻,没法子罢了,如今既然有主上吩咐,我便依着主上的吩咐行事就是了。”王熙凤两只手交叠在一处,她明白自己是做不了官了,但任凭薛蟠的官做得多大,总飞不出她的手心了。

    戴权笑道:“咱家一准将奶奶的话转呈给主上。”

    “先前多有得罪,这是孝敬公公的。”王熙凤笑着,就拿出一个匣子来,便双手送给戴权,嘴上说,“这可不是要公公转交主上的。”

    戴权接了那匣子,打开见里头另有五千两,登时明白王熙凤先前那大义凌然不过事做戏,于是一张老脸乐开了花,指着王熙凤说:“薛大爷要有奶奶这份心思,将来大有可为呢。”

    王熙凤笑道:“公公过奖了,实在是家里爷们撑不起场面,不得不如此。”

    “明白人不用多说话,奶奶放心,咱家知道见了主上怎样说,日后咱家再来,也只跟奶奶说话。”戴权将匣子收了放入袖子里,就站起身来告辞。

    王熙凤将戴权送出厅外,待戴权一走,就心潮澎湃起来,强按住欢喜地向后院去,才走几步,就听丫头来说“姨娘生了个哥儿”。

    那丫头说完,战战兢兢,等着王熙凤发怒。

    不想王熙凤云淡风轻地说:“快往各家里报喜去。”就理了理云鬓依旧向自己院子去,进了房里,正对着镜子卸妆,就见薛蟠忐忑地进来了。

    薛蟠搓着手说:“都看过了说是姐儿,谁知偏是个哥儿。”

    王熙凤对着镜子笑道:“是个哥儿不是更好?一对兄弟,有了什么事,也有商有量的。”

    薛蟠讪讪地笑,又问:“满月酒要怎样摆?是个姨娘生的,不好大操大办。”

    “平儿做姨娘时并未摆酒,如今不好不办。况且咱们是商户人家,人脉就是钱脉,合该将该请的都请一请才是。”王熙凤说,执意要叫平儿明白她大度着呢。

    薛蟠心里七上八下,暗道她原本听说是个姐儿就高兴地给准备衣裳,如今听说是哥儿,怎越发大方了?疑心王熙凤笑里藏刀,也不敢多说,犹犹豫豫地出来,待要去寻薛姨妈商议,又唯恐薛姨妈教训他太过抬举平儿,于是在府里转了半天,瞅着空子钻进平儿房里,看平儿躺在床上,就走过去,悄声将王熙凤反常之举说出。

    平儿累得睁不开眼,本要说薛蟠多事,忽地想起王熙凤的话来,于是越发柔弱地说:“你胡思乱想什么?她既然要大操大办,就由着她吧。她也是大家子出来的姑娘,先前年轻才不容人,如今年纪大了,自然看开了。”

    “果然是这样?”薛蟠迟疑地说。

    平儿向薛蟠伸手。

    薛蟠忙抓住她的手。

    平儿眨了眨眼,就说道:“她的心神耳目遍地都是,你当你跟红翠的事她不知道?别看她如今对着你还要说几句狠话,她其实很怕你呢。”

    薛蟠忙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再动一个丫头瞧瞧。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样卖力做买卖,就是怕你发达了,嫌弃她先前性子不好呢。”

    “哪有那样的事。”薛蟠嘴上说着,心里却十分受用,又安慰平儿好生休息。出了平儿这,试探着在王熙凤面前跟小丫头眉来眼去,见王熙凤装看不见竟然也不敢露出不满之色了。

    他原本畏惧王熙凤之威,已经打定主意要守着她跟平儿两个过日子,谁知如今王熙凤反而怕起了他,于是胆量上来了,又有平儿打掩护,便动起脑筋勾搭起王熙凤身边的小丫头。

    一旦得手,便在心里得意非常。且见他越是如此,王熙凤越是殚精竭虑地做买卖,就想平儿所言不差,果然王熙凤是唯恐被他“秋后算账”,才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

    有人替他做买卖,又不怕人搬空他家,薛蟠就乐得留在家中逍遥。三月里,薛姨妈催他出去办事,他就借口说等二哥儿的满月后再出门;四月里二哥儿的满月宴后,恰王熙凤那又买了几个俊俏的小丫头,他便又许给薛姨妈说等二哥儿的百日宴后,再正经地做买卖。

    谁知进了六月里,出了二哥儿的百日宴,他依旧浑身犯懒,懒怠再出门。

    薛姨妈终于瞧出不对劲,进了七月,就借口商量宝钗的事,将薛蟠引到花园子里来说话。

    薛蟠听薛姨妈传唤,就摇起了扇子,慢慢腾腾地进了花园子中水亭子边上,给薛姨妈请了安,就在她对面坐下,嘴上说:“大妹妹才见过小李子,都说宝钗在宫里好得很呢。妈放心吧,有戴公公、常公公照应着呢。据大妹妹说,主上已经在皇后娘娘那跟宝钗下了两回棋了。”

    薛姨妈坐在藤椅上,一边拿着茶壶倒茶,一边说道:“都是凤丫头说话,你又没向哪去,怎么太监来不见你,只要见她呢?”

    薛蟠以为薛姨妈说的是男女大防,就说道:“妈太多心了一些,那些太监是阉人,有什么要紧?况且就算见了外男,大妹妹也是那样轻浮的人。”

    “你到底是个爷们,也该出去办点正事。不能将买卖的事都推到凤丫头头上,她虽生了个哥儿,但自古道多子多福,叫她好好歇一歇,再生个哥儿才叫人安心。”薛姨妈苦口婆心地说。

    薛蟠笑道:“妈抱孙子抱上瘾了?二哥儿才百日,就又要三哥儿了?”

    “你这糊涂东西!”薛姨妈恨铁不成钢,“先前忙着家里的买卖还有个人样,如今怎么就又回到老样子了?”

    薛蟠闷不吭声,半天说:“家里的买卖又没耽误下来,如今也是日进斗金,妈愁什么?还怕大妹妹将薛家招牌换成你们王家的吗?”

    薛姨妈气道:“话不是那样说,你是个爷们,没有长久在家耽搁的道理。我前儿个听说凤丫头大喇喇地摆酒请柜上掌柜伙计吃饭呢。”

    “这不好吗?妈总说我不会做人,如今大妹妹替我做了,妈又在背后埋汰人。大妹妹嘴甜会说话,戴公公、常公公都喜欢她,妈别忘了,宝钗在宫里还要戴公公、常公公帮衬着呢。”薛蟠说道。

    薛姨妈被说得哑口无言,待要寻王熙凤的不是,又寻不着,只觉得她古怪得很,先前催促薛蟠上进,如今反倒有意买了俊俏丫头引着薛蟠在家流连。但若说王熙凤为什么那样古怪,她偏又寻不到理由。

    薛蟠说:“妈将心放宽吧,她想开了,大度了岂不好?没得人家为咱们薛家买卖费心费力,还在后头数落人的。”说着话,就摇着扇子先去跟平儿说话,又跟院子里小丫头们嬉闹了一会,随后百无聊赖地想着瞧王熙凤怎样做买卖,这才换了衣裳骑着马向外去。

    七月流火,风中已经夹杂了一丝凉气。

    薛蟠眯着眼骑着马在街上溜达,见前头像是贾琏的身影,就赶紧追上,见果然是贾琏,就上前关切道:“琏二哥,你内伤还没见好?”

    贾琏回头见是薛蟠,笑道:“内伤哪有那么快就好的。”

    “琏二哥向哪里去?”薛蟠又问。

    贾琏说:“我岳父原说五月进京,偏苏州有事,耽搁到了七月才来。我如今回府领着你嫂子向许家去呢。”

    薛蟠哦了一声,笑说:“琏二哥真是干大事业的人,这大半年里,也就回京城十来次吧。”

    贾琏笑道:“谁叫营里事多呢。”忽地想起一事,就问薛蟠:“你眼前日子过得可还自在?”

    薛蟠不明所以地问:“琏二哥这话什么意思?”

    贾琏笑了一笑。薛府中买卖被王熙凤把持住的事,他早已经知道,又多少从戴权那知道了王熙凤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王熙凤雄心万丈也在情理之中,谁叫她生来就是脂粉队伍里的英雄,偏薛蟠是个大傻子呢。

    薛蟠笑道:“琏二哥这话怪怪的。”说完,离着他家铺子越发近了就遇上他自家的掌柜,见掌柜过来请安,就问:“你这是向哪去?奶奶可在柜上?”

    那掌柜笑道:“大奶奶着我给吴家送东西呢,这会子奶奶在咱们家酒楼里摆酒,请周家老爷吃酒呢。”

    薛蟠眼皮子跳了一跳,立时抓着缰绳对贾琏说:“琏二哥,我先去了。”说罢,便在大街上纵马向酒楼奔去。

    贾琏心道不好,薛蟠怕会生出事来,于是也不急着回荣国府,便驾马跟着同去。

    薛蟠眼中冒火地冲到酒楼下,进了酒楼,就抓着堂倌问:“奶奶在哪请酒呢?”

    “回大爷,奶奶在楼上雅间里。”堂倌看薛蟠脸上发青,赶紧说了。

    薛蟠一脚踹在堂倌身上,便顺着楼梯咚咚地向上去,到了楼上,便一间间撞开门,待在一间屋子里望见王熙凤与常升、周老爷坐在一个桌上吃酒,登时怒道:“大妹妹,快随着我回家去。”

    贾琏紧跟着上来,见薛蟠双手握拳,便赶紧拉住他,向酒席上一看,见王熙凤大喇喇地坐着不动弹。

    “还不走?”薛蟠脸上青筋直跳,原当王熙凤只是做买卖,谁知竟然跟别家男人坐在一处谈笑风生地吃起酒来。

    王熙凤笑道:“你闹什么呢?还不过来给常公公、周老爷敬酒赔不是?”说着,又款款站了起来,对雅间屏风后说,“戴公公,我们家大爷过来了。”

    薛蟠愣愣地看着戴权也从屏风后出来,便呆若木鸡地站着,又要发怒,又不敢发怒,木着脸笑说:“几位对不住了,我大妹妹她……”

    “薛大奶奶又豪爽,又风趣,我们正为她讲的笑话笑得了不得呢。薛大爷过来坐一坐?”戴权落座了,又叫王熙凤也坐。

    薛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呆愣愣地站着,好半天对王熙凤说:“大妹妹,你出来,我跟你说句话。”

    王熙凤笑着对戴权、常升、周老爷说:“三位多担待一些,我去去就回。”起身后,举着酒杯一饮而尽,便很是洒脱地向外去。

    等王熙凤出来了,薛蟠便赶紧关了门,抓着她的臂膀问:“大妹妹在柜上抛头露面就罢了,怎还到酒楼里跟人吃酒呢?”想起自己再酒席上总要调戏陪坐逗趣的窑姐儿,便浑身不自在。

    “做买卖哪个不要请人吃酒联络往来?”王熙凤反问,又将贾琏看了一眼,眉梢眼角尽是得意,仿佛在报昔日被贾琏拒婚之仇。

    薛蟠急道:“这太不成体统,可不叫人笑话吗?”

    王熙凤笑道:“什么体统不体统,我从来不信那一套。大爷要进来谈买卖,那就进来,不然,就回家吧,我才瞧见一个顶俊秀的小丫头,正要给大爷讨回去呢。”

    贾琏暗道人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怎地王熙凤的本性就改了呢?

    薛蟠急得两眼发红,就拉扯贾琏:“琏二哥替我劝她回家吧。”

    “劝不了了。”贾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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