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均是寸缕未着, 甚至……
他垂首, 看到的声景让他恨不得自断经脉, 以向身旁沉沉睡着的这个青年谢罪。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却听耳边黑呈洋洋自得道:“啧啧, 我媚真是让人魂牵梦萦,可惜一日只有两个时辰, 否则……”
未等黑呈说完,白呈便猛然穿好衣衫, 甩起拂尘,跃下楼阁。
长孙媚睡得正沉,只是呈思寒起身的动静搅扰了他, 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但可能是昨晚太累了,他躺在雕花梨木大床上翻了个身, 接着又睡着了。
楼下花园, 白呈却与黑呈斗得激烈。
入定的呈思寒表面上并不能看出什么, 只是看上去入定得不太踏实。
他没有再与黑呈多说废话,挥起拂尘便朝他打了过去。
黑呈左躲右闪,笑道:“你激动的什么?你既然不喜欢他,我来喜欢他,又有什么错处?”
白呈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仿佛拼尽了全力, 只想把黑呈挫骨扬灰。
黑灰的唇角露出几分调笑的姿态,说道:“还敢说你不喜欢他?你不喜欢他会醋成这样?你不喜欢他会恨我恨到这种地步?可惜昨夜你入定了,并不知那其中滋味。我早说过了, 媚媚姑娘名器之身,若你解了其中味,你那仅存的点点理智,一定瞬间瓦解。”
白呈仍是不说话,攻向黑呈的杀招越来越凌厉。
黑呈不躲不闪,说道:“你伤我多少,便是伤你自己多少,又是何必?”
白呈心如刀绞,黑呈不知,他就是要自残,就是要自戕。
奈何哪怕口吐鲜血,体力不支,他们也难分高下。
心魔这种东西,便是自己,这世间有几人能战胜自己?
心魔冒着黑气,怒道:“你疯了!你自己不知心魔何解?你心中有数,为何不认?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去处理这件事,偏偏要走极端!若你能正视,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一步!是你,是你让我越来越难以压制。是你害了房中那人,何必把气撒在我身上?”
白呈终于开口了,说道:“我知道是我!”
所以他才更恨。
直到杀到黑呈暂时聚不了形,他自己的意识也只剩了一口气,才算罢休。
再睁眼时,便见长孙媚不知何时已经衣冠整齐的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正垂首,看着他吐出的那一摊血。
长孙媚皱眉,问道:“呈监正,你怎么样了?”
呈思寒不敢与他对视,胸中五内俱焚,既想抱抱他,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又想横刀自刎,以谢其罪。
长孙媚见他这模样,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这是彻底醒了,也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本来,昨夜之事,长孙媚也是想捡他一个便宜,并没有指望他醒来之后还能认账。
于是对他一笑,说道:“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呈监正不必放到心上。”
呈思寒的心里更难受了,他脸色苍白,说道:“我……”
长孙媚摆手,说道:“你……被什么控制了?”
虽然他想说,我希望你能再被控制一段时间,至少让我与他好好道个别。
呈思寒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的心魔。”
长孙媚瞪大了眼睛,大概是觉得意外。
心魔是怎么回事,长孙媚自然是明白的。
心魔生于本心,其实也算是自己悟道过程中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灵性越高的人,越容易产生心魔。
长孙媚点了点头,说道:“你又何苦如此,对抗心魔最忌讳的就是同归于尽法。你伤了他,你自己也要养回来。等你自己养好了,心魔也好好了。”
说到这里,长孙媚竟然有些期待他的心魔快点养好。
但看着眼前呈监正那张端正克己的脸,很难与之前一身黑衣的呈思寒联系到一起。
不知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一切太过让人难忘,还是因为与他发生过关系的那个人便是眼前这个人,长孙媚看到呈思寒,仍是一阵悸动。
他上前,扶起呈思寒,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呈思寒的身体一滞,刚要拒绝,却因为刚刚与心魔相斗,身体消耗精力过大,此刻终于体力不支,软绵绵倒进了长孙媚的怀里。
长孙媚立即把人接住,看着呈思寒那张干净的面孔,终是微微叹了口气,将他抱进了怀里,抱上了马车。
他没有受伤,只是太累了,只要休息个几天便能恢复。
只是这样一来,心魔虽会有几日不会出现,再出现时却会更为强大。
长孙媚一方面希望见到那心魔,另一方面却又于心不忍。
呈思寒是个古板又守旧的老实人,让他接受自己这种在他眼里一无是处的人,大概是有些难的吧?
长孙媚忽然有点难过,为什么自己偏偏爱上了一个心魔。
他又叹了口气,跟着上了马车。
路上呈思寒倒是挺乖,睡得也很踏实。
长孙媚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别院,几名杂役帮忙将呈思寒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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