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西佛寺回轩城的路上,林白起一路策马狂奔。后头的一队宫人是久跟着她的,都知道白王的脾气,可路过的人见着别留宫这样嚣张的一路策马扬尘,无一不皱起了眉头。
林白起眼见路边有个茶摊,便过去径自倒了两碗茶,也不喝,只乒乓一阵乱砸,咬牙切齿地道:“凭他……凭他也配说我师兄?”
唉……又来了……已经策马跟上来的小段眼前一黑。
自家主子是个暴躁惯了的美人,心里不爽时定要摔点什么才能发泄出来。以往都是由萧七爷压阵,他眉峰略略一动,林白起的整个身子都酥了,根本不用人灭火。这两年出了萧宠叛逃的事,白王没有人管束着,脾气便越发地上来了。
不过白王比起宫里的其他主子要抠,摔东西常常也是捡最便宜的摔,一年下来倒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小段给了卖茶水的老翁一锭银子,方一边抚着白王的背,一边哄道:“主子莫生气了,为那等阉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梅掩袖那个废物,殊王之乱摆不平,还被玉轮教的人吓得躲在寺庙里面。他怎么不索性出了家,反正下面已经割了,索□□上面也割了干净!”
梅掩袖这次被太后派来西都,为的是平殊王君术辉的叛乱。这君术辉在西边本就独大,坐下的四名虎将皆是战功赫赫的英雄,如今还联合了教众颇多的玉轮教,便令形势更加棘手。
玉轮教为大夏未建国之时,白国最为兴盛的教派。在大夏建立至今,发起过多次内乱,一心想复兴白国。此次殊王与玉轮教虽各怀心思,却意外地勾搭成奸,殊王军负责攻城略地,玉轮教则负责刺杀西四城中的大小官吏。
梅掩袖将议事的地点定在大西佛寺,并加派重兵层层把守,便是怕被玉轮教偷了脑袋去。
林白起正自顾自地气着,却见有一只信鸽停在她肩头,她伸出食指让信鸽停住,取下信鸽腿上的密函读了两遍,用火折烧掉后朝蒋丝问道:“容敛的兵整顿好了么?”
“禀主上,容将军的兵已扎营,柳将军的一万七千名兵士也编入了帐下,只等主上示下。”
林白起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既如此,今天给将士们吃顿好的,明日本王便叫那群阴党看看,仗要怎么打!”
***
轩城来了白王,城守顾田自然是让出了城守府,自己到柳承鹰的将军府上去借宿。白王倒也干脆,掩了城守府的大门,谁来觐见也不应声,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
第二日,东边刚刚泛出些鱼白色,严小段便被蒋丝推醒,一个翻身从床上跃了起来。两人打开城守府大门,却瞧见轩城守将柳承鹰将军与运粮官丰知站在门外等着。
严小段笑嘻嘻道:“二位大人起得好早,我家王爷不习惯早起,劳您稍候罢。”
“早个屁!屎到屁股门了,还他妈睡得着!轩城本就不好守,殊王坐下的程闯又跟牛似的蛮,守不住城大家一起掉脑袋!”丰知故意朝门内嚷嚷,显然是嚷给林白起听的。
柳承鹰皱了皱眉头,顶了丰知一肘子示意他闭嘴。其实他也不喜欢林白起,只是不似丰知那样心直口快,毕竟白王在西边的官吏中,口碑并不是很好。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女人在皖帝面前那样吃得开,总不要轻易得罪为好。
他于是笑着正要圆场,却见轩城城守顾田乐呵呵地拎着官服下摆,土豆似的滚了过来。
“顾大人今儿好气色,可是有什么喜事,说出来大家也喜庆喜庆?”严小段问他。
顾田朝她点了点头,眉飞色舞地道:“刚刚传来密报,叛军两个时辰前被偷了程字营,余下的残孽估摸着不足三万人。白王这次带了三万精兵,加上轩城原有的一万七千兵勇,这仗不用打我们也是稳赢了!”
“原来在顾大人眼里,这便叫做稳赢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顾田一跳,他回过头看见是林白起,忙跪下行了礼。
林白起朝他点了点头,顺手拿起苏祁包好咸菜的馒头,咬了一大口。她今日穿的是战铠,长发高束成马尾,背上背着一把银蓝色精铁剑。林白起个子不高,但身姿曼妙,穿上铠甲显得极有气势。
丰知看着林白起,张大嘴吃惊了半晌才道:“哟,这还是白王吗?原来你真的会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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