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少桓松了手,她的身体急速向下坠去,她吓得闭上眼睛,心里绝望得无以复加。她不能死,她还有很多很多心愿没有了,她不能死。
也许是强大求生意念,还在急速坠落的她,掉进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所有人都穿着古装,像是在演电视,她怪异的看着他们,他们也怪异的看着她。
然后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大王、王后驾到!”
众人皆跪拜,晴柔转过身去,远处缓缓走来一行人,那座明黄的撵车上,坐着身穿龙袍的池未煊,还有身穿王后服、艳光四射的舒雅,两人深情地注视着对方,眼中再也容纳不下别人。
晴柔心口闷痛,她捂住心口,撵车从她面前驶过,她突然拔腿狂追过去“池未煊,池未煊,我是苏晴柔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池未煊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她一眼,撵车渐渐远离了她的视线,她跪在地上,心痛得快要死去。
然后,她脚边出现一双华贵的鞋子,上面绣着的凤凰栩栩如生。她抬头望去,舒雅清丽的容颜出现在她眼前,她眼里尽是同情“苏晴柔,你只不过是我的替身,未煊从来没有爱过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他爱的人是我,就是我。”
“真可怜,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你呢?苏晴柔,不信你去问他,他是爱你还是爱我?”舒雅的话音刚落,池未煊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看着高高在上的他,她伸手想碰碰他,可是手还没有触到他,就被他嫌恶地挥开了,他鄙视地看着她“苏晴柔,我没有爱过你,我只爱舒雅,生生世世,我只爱她一个人。”
晴柔怔怔地看着他陌生的俊脸,一颗心像被凌迟一般,生生的疼。她看着他拥着舒雅渐行渐远,始终都没有回头来再看她一眼。她满心都是绝望“池未煊,不要这样对我,你答应过不要离开我”
场景又一换,是医院的大楼前,许多人围在那里,人们看见她,指着她窃窃私语,她隐约听到什么“她来了,她来了,大家快让开”
晴柔看着那边地上,用白布遮挡着什么,她心口急跳,快步奔过去,跪在那块白布前,倏地掀开了白布
“啊!”晴柔尖叫着醒来,浑身都被汗水打湿,她捂着眼睛不停尖叫“啊”池未煊惊醒过来,他猛地坐起来,看见苏晴柔捂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尖叫,他连忙抱住她“柔柔,你怎么了?柔柔。”
晴柔眼泪都流了出来,她转身看见池未煊,她怔怔地半天反应不过来,蛋里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让她承受不住,她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哭喊道:“池未煊,池未煊”
“做噩蛋了?乖,不怕了,我在你身边。”池未煊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看她哭成泪人儿,他心疼极了。
“池未煊,我怕”晴柔想起蛋里的场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乖,你做噩蛋了,不怕,不怕。”池未煊将她搂得紧紧的,他感觉到胸前一阵湿热,他心口像被刀割似的钝钝的痛“做了什么蛋,跟我,听蛋了,就破了。”
晴柔拼命摇头,她怎么去这个乱七八糟的蛋,又怎么去形容自己在蛋里的绝望,还有蛋里最后那个场景,她不出口“池未煊,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晴柔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此刻不安的她,急于得到他的承诺。她知道,只要他承诺了,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如她的誓言一般,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池未煊心口一震,随即点了点头“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晴柔的眼泪倏地滚落下来,她靠在他怀里,哭得声嘶力竭。为什么明明拥抱得这么紧,她还是感觉随时都会失去他?
池未煊紧紧地搂着她,她到底做了什么蛋这么难过?她的哭声将他的心都哭拧在一起了,真想穿进她的蛋里去,将害她难过的人统统揍一顿。
“宝贝,不哭了,乖,你把我的心都哭乱了,告诉我,做了什么蛋?”池未煊放柔声音哄她,他的声线低哑,含着宠溺,让人心都软成了水。
晴柔只是摇头,不肯。那个蛋,那样绝望,绝望得令她心痛,现在让她复述一遍,她都做不到,如果真的发生了,她该怎么面对?
“不想就算了,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池未煊今晚心绪不宁,在床上辗转反侧,刚刚才睡沉,就听到晴柔的尖叫声,他猛地惊醒过来。
看到她这么脆弱的样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苏母病重的消息。算了,还是先回国,瞒是瞒不住的。再骨髓已经找到了,但愿手术能够成功。
晴柔哭了一阵后,渐渐的不再哭了,可能哭得太伤心,这时还一抽一抽的,池未煊搂着她躺在床上“真是傻,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蛋,还哭得这么伤心。”
“池未煊,我们回去就结婚好不好?”晴柔抬起头来,目光楚楚地望着他,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牢不可破的关系,他们迟早都会分开。
可是结了婚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吗?那么多人结了一样离,他们真的能够永远在一起吗?
晴柔想着,眼泪又要落下来了,她连忙忍住,池未煊,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留住彼此,才能够不这么惶恐不安?
池未煊一怔,随即笑道:“这么想嫁给我?”
知道他在取笑她,她却没有觉得难为情,她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似无奈似叹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池未煊喉咙处一哽,他定定地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原来不只他一个人不安,她也不安。他突然紧紧地拥着她,紧得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柔柔,回去我们就举行婚礼,我要大大方方将你迎娶进门。”
晴柔摇头,她不要高调的婚礼,她怕幸福将她捧上了天堂,摔下来会粉身碎骨。“池未煊,我不要婚礼,我们去登记就好了,行不行?”
“那怎么行,怎么也得明媒正娶,柔柔,不能委屈了你。”
晴柔闭上眼睛,将涌至眼眶的湿润逼回去,她还是摇头“我真的不需要婚礼,我只要简简单单与你相守相守到老。”
池未煊轻叹了一声,他揉了揉她的发,再没什么。两人静静相拥着,听着往此的心跳,再没话,然后一直到天明。
破晓时分,天边黑得化不开,让人感觉到窒息,不过片刻,黎明到来,天边泛起鱼肚白,金色的晨曦破云而出,照射进来。晴柔眯了眯眼睛,待慢慢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她怅然道:“池未煊,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池未煊回答她。
晴柔爬起来,一夜没睡,又大哭了一场,她头晕晕的,眼睛也胀胀的,她揉了揉眼睛,起身穿衣服“池未煊,你被我闹得一夜没睡,你先睡一会儿吧,我下去做早饭。”
池未煊看到她走出去,却是再也睡不着。他坐起身来,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外挂在半空中的太阳,他起身下床,走进阳光里,人们都,阳光可以照亮心里最黑暗的地方,为何他还是觉得前路那么艰辛?
他伸出手去,阳光洒落在他掌心,一手温润,他缓缓握住,握住的却是一手冰凉,心缓缓沉进了无底深渊。
晴柔熬了小米海参粥,煎了鸡蛋和土司,给小吉他做了三明治,榨了鲜果汁,摆好了早餐,她转身上楼。她站在杨若兰门前,敲了敲门“伯母,小吉他,起床吃早饭了。”
里面传来杨若兰不悦的哼声,晴柔笑了笑,知道她听见了,这才转身走进池未煊的卧室。池未煊还站在窗前,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晴柔看着他身后阳光折射下来的剪影,透着一股不出来的迷茫,她怔了怔,缓缓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背上“池未煊,你在想什么?”
池未煊身体僵了一下,他转过身来,将她搂在怀里“柔柔,一会儿跟妈妈告别,下午的飞机,我们回海城去。”
晴柔愣了一下“回海城?我们不是刚回来吗?还有,我们不去见那个博士了?”
“昨天下午我去过了,他不肯去中国。”池未煊斟酌着用词,不想让她着急。
“为什么,医生不是该救死扶伤么?还是因为我没去,他才不肯去中国,你之前过,他是个怪人。”晴柔焦急道,都怪她只顾着玩了,都没来得及去见那个博士。
“柔柔,你先别激动,你听我,我们先回中国,我会让远兮再去请他。”
“池未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是不是我妈妈出事了?”晴柔想起昨晚那个蛋,心突然就不安起来,不,不会的,如果妈妈有什么事,东宁不会不给她打电话。
“没有,伯母没什么事,是我公司里出了点事,我必须回去处理,留你一个人在英国,我不放心,所以才要带你回去,你别胡思乱想。”池未煊连忙解释道。
晴柔镇定下来,她望着他,认真道:“未煊,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
池未煊点点头“我明白,好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饭桌上,四人安静的用餐,杨若兰偶尔挑剔道:“粥熬得太咸了,蛋煎得太老了,面包烤得嚼不动”
晴柔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偏偏还把她批得一文不值,她无语到极点。算了,谁让她是池未煊的妈妈,反正被她念几句又不会死,就当她是在变相夸奖她吧。
再,她马上要离开英国了,再相见也不知道是何时,其实她还是挺喜欢被她念叨的。
池未煊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杯果汁。晴柔看着他面前的早餐动也没动,她:“怎么了?不好吃吗?”
“阿姨,很好吃,我喜欢吃三明治。”池未煊还没话,小吉他先开口了。
晴柔看着他满足的吃相,真想揉揉他的脑袋,她发现小吉他跟池未煊长得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鼻子到下巴那一截,长得很像。
这个孩子,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所以长得格外的帅气,长大后一定又是一个男颜祸水。
来之前,她以为自己会排斥他,看到他时,她心里也真的有种怪怪的感觉。这是舒雅跟池未煊的孩子,是他跟另一个女人所生的孩子,她承认她嫉妒。
她想,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大度到一点也不介意心爱的男人跟别人生的孩子,更何况这个女人,曾是他的心头挚爱。但是与小吉他相处之后,才发现他其实很可爱,让人无法不喜欢他。
杨若兰看了一眼池未煊“你有事?”
知子莫若母啊!
池未煊看了一眼小吉他,然后望着杨若兰“妈妈,我跟柔柔下午的飞机回海城,恐怕不能多陪陪你们了。”
“怎么突然要回海城去?”杨若兰皱眉。
“公司出了点事,我要回去处理。”
“什么事要让你这么着急赶回去?那申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你要跟世媛解除婚约,你总要给你申伯父申伯母一个法。”杨若兰放下叉子,拿纸巾擦了擦嘴,正色道。
“我会亲自登门道歉的,但是现在中国那边的事比较急,我先回去处理,处理好了再回来向他们请罪。”池未煊。
“不行!你那么高调地向苏晴柔求婚,别以为你申伯父是聋子瞎子,听不见看不见,他一直在等,就是等你给他一个解释,你别忘了,他们有恩于我们。”杨若兰斥道。
池未煊看了晴柔一眼,下午的飞机,现在去申家请罪还来得及,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柔柔,你待在家里,我去去就回。”
晴柔看着池未煊起身离去,回头看着杨若兰,杨若兰也正盯着她,她尴尬地移开视线,看到小吉他泫然欲泣,她心中闷闷的,起身走到小吉他面前“小吉他乖,不哭啊。”
“我不要爹地走。”小吉他哇的哭出来,嘴里的三明治滚了出来,晴柔手忙脚乱地安慰他,他却越哭越厉害,晴柔抱着他走到沙发那边,他有点沉,她抱得有些吃力。
“乖孩子,不哭哦,爹地很忙很忙,等他忙完了,就会回来陪你,别哭了。”晴柔好不容易哄好小吉他,已经得口干舌燥了。
杨若兰见她耐心的哄小吉他,心里多了几分满意,她站起来,对晴柔道:“苏晴柔,跟我回房来,我有话要交代你。”
“哦。”晴柔将小吉他放在沙发上,让他自己玩会儿,她起身跟在杨若兰身后上了楼,进了房间,杨若兰坐在田园风的布艺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
晴柔走过去坐下,表面镇定如常,心里却战战兢兢的“伯母,我走后,那个药汤,你要天天泡,对身体好,一会儿我把药方写下来,没有药材了,你就叫佣人去买,千万不要断。”
“啰嗦!”杨若兰打断她的话,看到她垮下去的脸,她又不忍心“算了算了,我听到了。苏晴柔,作为儿媳妇,你身上有很多地方我都不满意,可是我儿子喜欢,我不想让他难过,我勉强接受你了。现在,我把我儿子交给你了,如果他少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晴柔眼前一亮,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她万万没想到杨若兰会跟她这番话,她以为她会让她别痴心妄想。晴柔一激动,猛地站起来行了个礼:“遵命,老夫人!”
杨若兰笑骂:“好了,别贫了,我有正事交代你。”
晴柔立即正襟危坐,等着杨若兰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