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流火张了张唇,其实她隐约有一点感觉。在看着鬼蜘蛛成长时遇到的那些难题,那些对她来说理所当然的事情却让鬼蜘蛛百思不得其解。以及此时在两城之间做的这些手脚,这些东西与其说是她学来的,倒不如说是存在于她的脑海。那是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的知识!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归结成一句话,她从哪里来!
她不敢去深究,甚至是逃避这个问题。刚开始时是怕自己会消失,后来是怕这些事情会引发更可怕的后果。
……她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她失去了鬼蜘蛛。
“你究竟是什么人?”奈落探手过来,轻抚她的脸蛋。微凉的体温从她的额头、鼻尖划过她的唇。他声音中的压抑情绪越发激烈了,“流火,告诉我,鬼蜘蛛宁可献身妖怪也要把你拉回这里时,你看到了什么?”他只能窥探当时鬼蜘蛛的记忆,甚至能感同身受鬼蜘蛛那时的极度惊诧与怒火,可是鬼蜘蛛记忆中的那些支离破碎的场景他也不能理解。
是啊,她究竟看到了什么?不可避免的,当时那些场景又开始在脑海里浮现。隐约中,她似乎又听到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旁边嘈杂无序的呼叫,随即,她感受到了当时那股似乎能痛到灵魂深处的感觉。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都在嚎叫,都在悲鸣!她就像被什么东西碾碎般,意识清醒地承受着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好痛!
身上好痛!
头更痛!
所有的思绪瞬间冻结,那些影影绰绰的画面忽的消失无踪。流火“啊”地一声尖叫,抱着脑袋想缩成一团。可是她并不能如愿,有一股力道强行固定住了她。
不要!放开她!
但是那股力道没有听她的,一直稳稳的、紧紧地将她捆住。
“放开我!”一阵又一阵的痛感尖锐地从脑海深处传来。流火的眼睛刷得通红,她要挣开!要撕碎那个禁锢她的东西!可是动不了,她的手脚都动不了!
怎么办?
对了,她还有牙!
流火就像一只野兽一样,恶狠狠地咬了上去!微弹的触感才一沾上牙齿,她就死死地咬住!仿佛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将自己痛楚来源消灭!
时间就在拉锯中一点一滴的过去。等到流火清醒时,天边的夕阳已经只剩一丝红晕。那些痛楚仿佛消耗干净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虚弱地靠在奈落的身上。
……
……
靠在奈落身上?流火蓦然抬头,直直地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眸中。
在奈落的眼中,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形容酷厉,满口碎肉,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妖怪般可怖。
……碎肉?
她本能地舔了舔唇间,没有鲜血,只有一股腥咸的味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奈落拥住了她,止住她蜷缩的身体。也为此,激怒了正在痛苦中的她,被她重重地咬住锁骨。极度痛楚中,流火咬的力度极大,虽然没硬生生地撕下奈落的血肉,但是他的锁骨处甚至能看到嫩生生的、裸/露/的筋肉。
但奈落脸上的表情平静,像是没感觉到疼痛似的,连指尖都没有颤动。流火甚至能感觉到他连抱住自己的力度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有些慌乱地拿手捂住并没有流血的伤口,流火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一直以来,她都明白奈落和普通人,不,和普通妖怪不一样。他的身体就是武器,那些由无数只妖怪反复吞噬组成的身体在破裂后会爆出瘴气,会在离开奈落后仍有生命力地变成触角,甚至会回到原处,组成一个全新的身体。但她从来没想过奈落有一天会和普通人一样,皮肉翻卷,仿佛永远不会有疼痛感的身体也会透露出这么脆弱的感觉。
……原来,奈落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存在。
“疼吗?”过了好一会儿,流火才记起输送妖力。按在奈落身上的手将属于自己的妖力通过破碎的血肉传过去。妖力才一触及奈落的身体,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连丝涟漪都没能激起。
“没事的。”奈落轻轻地按住流火放在他伤口处的手,庞大的妖力在体内一转,伤处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翻转的血肉,蠕动的筋骨,就以一种诡异的状态逐渐消失。
“为什么不躲开?”流火低声问。他可以用很多种方式制止住自己。为什么?
奈落没回答,他低头,凑在她的唇上,伸舌轻舔,像极为珍惜般,仔细地做着这件事。
流火哽咽一声,想转开。
才一动就被他固定住了后脑,“别动!”低醇的声音像是带上了诱惑般,轻柔得有如耳语,“流火,别躲。”
看似温柔的强硬,熟悉又霸道。不知不觉,流火勾住了奈落的头颈,渴望与他靠得更近。
她喜欢他!喜欢奈落!心中没有一刻比此时更清楚,在看到他卸下所有的防备让自己咬得支离破碎时。
流火一直明白,以前的她在很大程度上拿奈落当鬼蜘蛛的衍生。虽然她在不断地提醒自己,他不是鬼蜘蛛,但是情感上的转移却不是她能控制的。
讽刺的是,正因为他们之间太过接近的相处,她才真正明白奈落与鬼蜘蛛的不同。她被迫承认了这点,甚至亲口说出来的这个事实。可这也让她跟奈落的关系越发尴尬。
假装不知道这点,重新寻找自己的定位。她想证明自己对奈落是有用处的,而不是那种带有同情的接纳与施舍。但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奈落,而且清晰地明白这种感情与鬼蜘蛛的区别。
唇舌缠绵时,眼角一直含着的泪水落了下来。她微喘着拉开距离,看着眸中带着迷蒙与不解的奈落,低低地道:“我喜欢你。”越来越喜欢你!她深吸一口气,“奈落,你喜欢我吗?”她问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这么认真,这么渴望得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