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鹤葵受到的冲击远比两人要大得多,因为她全力感知之下,对刘穷几乎是感同身受。她能感受到刘穷一开始的不安和无助,还有在一番波折之后心中对李无为的崇敬和信赖,可李无为想的却是该如何彻底覆灭他的家业。
即便她心中明白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刘穷不值得被同情。也还是感觉自己的胸口发闷,喉咙也像是被粗糙的石头给堵住了。
卫鸢也同样搂住了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李无为不时地抿着杯中的茶水,叹了口气说道:“刘穷可以不死。”
苏鹤葵惊讶地从卫鸢怀中抬头看向李无为,卫鸢也同样向他投去目光,只不过在卫鸢的目光中反倒是多了一份质询,在她眼中刘穷百死难辞其咎。
她询问那些药性的时候特地留心了顾城林的回答,他对一些药性的理解异常的深,她可以肯定顾城林用活人做过实验,甚至在活人身上试验过有毒的药物,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李无为仍旧在小口啜饮着茶水,平静地对两人说道:“柳州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刘穷难辞其咎。不过比起他来更该死的是那些门派。一个人的影响终究只是有限的,那些贪婪的门派才是罪魁祸首。
刘穷自以为能掌控那些门派,却不知自己在他们眼中微不足道,他不理解宗师境的强大。如果他选择帮助我们,那勉强算是戴罪立功,可以从轻发落。”
苏鹤葵若有所思,卫鸢则是反驳道:“无数家破人亡的惨案都是因为他而发生的,你现在想就这么放过他。那些因他而死的冤魂又如何?看着他继续过富庶无忧的生活?”
这话刚说完,一阵风猛地吹开了客栈的窗户,路上的行人都是惊慌莫名,不知这风到底是因何而起,好似真有冤魂在倾诉着他们的不甘。
李无为放下茶杯,伸出手来轻轻晃了晃食指:“我可没说他能因此而逃过惩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不如问问鹤儿,刘穷到底怕不怕死?”
还没等卫鸢发问,苏鹤葵便摇了摇头,面色略显迟疑:“与其说他在害怕着死亡,倒不如说他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的财富会因此而失去。”苏鹤葵眼睛一亮,轻轻合掌一拍,“对,他是在害怕贫穷,而不是死亡。”
李无为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重新端起了茶杯:“所以对他来说最残酷的惩罚并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过上一辈子清贫的日子而且永无翻身之日。”
卫鸢面色有所动摇,轻抚着苏鹤葵长发的动作一滞,又问道:“可这比起杀了他还要困难,假如我们不杀他,那在解决了那些门派后,柳州就是他一家独大,我们能去哪找一个足以在经商上和他媲美的人来?
即便是你接受他的投靠,我们也不可能常年留在柳州监视着他,更不可能找人来监视他,这柳州可都是他的势力。”
李无为一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屋中寂静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