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最完整的法门了,也仅是修身境齐全,其它各家法门,比儒家还凋零。
更别说,儒家融合五行的《白虎通》,还算是在古法的基础上,又往前迈进了一些的。
就这样,谢弼当下是“诵骨”修为,下一次第“正言”,就再没有前路可行,只能自己设法开辟。
前汉、后汉,不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都在开辟道途之时殒命。
修为境界,升无可升。
所以,当下遇到了强横妖邪,应对的方法也只剩下尽可能汇聚力量,以众剿寡。
可是,听谢弼言语中的意思,莫非是他要开辟前路?
谢弼迎着董志张疑惑中略带惊讶的眼神,重重握住他的手。
“子鸣!你以为,我何以欲助桓公展布新政?此政根本立意,正如你心中所想,我等要凭此,开辟前路,以使我人道再兴、仙道再续,届时何愁上古之治不得重现于今日?”
谢弼说到动情,胸中一口浩然气,竟有激荡风云之相。
他这些,确然也是真心话!
“当下,我等力有不及,妖邪、时疫,害民难治,但若我等大愿得遂,天下百姓,岂得再为此害所累?然而,若新政事败,亦或难行,即便北海一城一郡得以苟安,则奈天下苍生何?”
儒家法门,最能以言动人。
粱籍连感应都不到,便能几句话扭转学子心意。
谢弼的修为更是高出粱籍数倍,纵然董志张也是修为精纯,仍被激起了胸中血气,一时间,因为看到了北海郡诸般乱象,而对谢弼产生的成见,大多破散。
董志张热泪盈眶:“公甫兄,是我错怪你了!你放心,子正公那里,我必定为你解释,你一番苦心孤诣,不当被误解!”
谢弼慨然道:“此事却也无需强求,世人罪我,无非不知我者,孟子曰‘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
屋内。
“伟长此书,堪称珠玉满匣且不为过,前者自谦之语,未免激越。”
陈仲对这部《中论》,越看越是喜爱。
其中很有一些观点,与陈仲所持,或者曾经所持不谋而合。
比如——恶犹疾也,攻之则日悛,不攻则日甚。
这话是讲,一个人,自己应当如何修养自身品德的。
意思是,恶念、恶行就像疾病,如果像治病一样,时时治疗自己的恶念、恶行,那就可以使自己每天悔改一些,如果不治疗,那就会像所患疾病,一天天变得更严重。
又比如——君子所贵者,迁善惧其不足,改恶恐其有余。
意思相近,都是讲自我修养。
而最为陈仲所赞赏的一句是——孔子曰,汝毋自舍,人犹舍汝,况自舍乎?故君子不恤年之将衰,而忧志之有倦!
不要自己放弃自己,德行高尚的人从不担忧自己面临年老体弱,只会担忧自己生出了倦怠之心,不再坚持践行自己的志向!
陈仲很遗憾,他没有能够早一些认识徐干!
徐干见陈仲喜欢自己的书稿,欢喜的同时,也为之前他自以为将死而说出的过激之语而羞赧。
“唉,是我见大府所行,心中激愤难言,一时失态,让长者见笑了!”
恰在这时,感应到屋外有浩然之气搅动天象。
陈仲微微侧耳。
徐干虽未修行,但胸中蕴养的浩然之气,与谢弼比起来,堪称松柏与藤萝之别,此刻也有莫名感应,只是他毕竟没有修为在身,并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
却听陈仲意味深长道:“伟长激愤,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