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又是一阵黯然伤神,何苦呢?
所以对于小鲜肉的约饭,顾盼是不想做回应的,就细心的把笔记本收回包里,打算回家的时候放进书架,等过几年后再翻开看看,也算是记忆中的一个被留下的片段。
足够了。
没有谁能够比她这种失忆患者,更能深切的体会记忆的重要性。
停车场近在眼前,始终走在她身后的黎恕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像是夜风里的一座精致的雕塑。而后,雕塑对她摊开了手:“拿来给我看看。”
顾盼不明所以,还是拉开包,把本子递上去。
世界静了一秒,又一秒,直到下一秒,陡然响起嘶啦一声。
本子上有小鲜肉签名的那一页被撕了下来。
顾盼看着缺了一页的笔记本,傻了:“你撕了它干什么?”
黎大校长把薄纸三叠两叠揣回兜里,长腿一迈走到车旁,回的一本正经:“下学期学校里准备丰富学生的课余生活,我觉得组织一场话剧很不错。”回头,阴测测地笑,“你觉得呢?”
那你直接问我要他电话不行吗黎大校长?顾盼脑子里闪过一百个问号。
她理解不了他的做法。本来佟皓一手标准的草书写的很具有收藏价值,就被他这么撕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顾盼没说话,就自顾自的生闷气。
“上车,送你回去。”本来已经坐进车里的黎恕又下了车。
“别跟我说话。”顾盼忽然就耍起了小性子。
副驾驶的门打开,黎恕用胳膊肘撑着门,看她一脸生气还不能爆发的模样,有点儿出神:“最近这么闲,暑假作业写完了?”
……他这是把她当黎念了?
说到作业,还真让顾盼想起一事儿来。
论文什么的对她而言都不是问题,唯一有一门暑期实践课有点儿棘手。她问过往届的前辈们,大多是找个认识的社区盖个章就完事儿。但她要拿奖学金,如果没有做到尽善尽美,被学校查出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上车后,她就随口说了句:“实践课需要去做义工,但不知道该去哪里做。”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黎恕一只手在方向盘上面敲了敲:“城郊附近有一家敬老院,我们学校的学生近期会组织暑期义工。”
顾盼心里像炸开朵小烟花似得,抬眼,巴巴看着他。
黎恕回头,强行把嘴角的笑意压回去,“我记得,你不是生气了吗?”
顾盼咬牙。
车子流畅的拐了个弯:“我记得,你不是不让我跟你说话?”
黎大校长,一定要这么记仇?
顾盼握了把车上的把手,转头,嘿嘿笑了:“对,你不跟我说话。那我跟你说,你听着就行。”
“……”
去参加义工的那天,顾盼在大巴车上接到黎念打电话来,“顾老师,来我家里玩儿啊。今天陈姨做了好多好吃的,我一个人吃不完。”
好久没有听到小豆丁的声音,顾盼倒真有点儿想他。看了眼窗外不怎么繁华的路段,她深刻觉得,如果不是黎恕身价无数,她一定会怀疑自己是被骗来拐卖的。
握着电话,顾盼抱歉的拒绝:“今天老师有别的事情,改天我再去好不好?”
那边静了好久,久到她以为已经进入了无信号区,听筒里才传来恹恹的一声:“好,顾老师再见。”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顾盼有点儿懵,黎小念,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敬老院特意选址在远离市区的城郊,没有汽车尾气和工业废气的污染,连空气都是甜的。带队的是私立大学志愿者协会的会长,跟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就开始分配任务,看起来已经来过很多次。
顾盼负责带一个半身瘫痪的老婆婆晒太阳,老婆婆很乖的坐在轮椅里,任凭顾盼推着她在花园里到处散步。走过枝藤缠绕的凉亭,老婆婆指着柱子上的野蔷薇,回头问她:“小姑娘,能不能摘一朵花给我?”
看着老婆婆眼底的温柔,顾盼心里也一阵触动,摘了一朵野蔷薇,放在她有些干枯的手上。
老婆婆捧着花儿似乎很喜欢,刚说了声谢谢,再一看顾盼,忽然就笑起来,眼角挤出更多的皱褶:“老咯,不中用咯,老眼昏花的竟然没认出丫头。”颤颤巍巍的握住她的手,“丫头,你又来看我啦?”
又?
顾盼搜索了脑海里所有的记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个敬老院,她从来都没有来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