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世面又不懂武艺,她哪里来那么大的胆量和勇气?
司马宏叹了口气,垂下了眼帘,“母亲知道这其中凶险就好,今日之事,我实在不愿意想起,想起来就一阵心惊肉跳。鞑子恨我入骨,大局未定之前,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我,以后若没有我的护送,母亲和明玉还是轻易莫要出门的好。”
“哎,好。”苗氏见儿子语气缓和了,连忙应道,再给她一百二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出门了。
从历史发展的眼光来看,时隔多年,明玉还是会“庆幸”那天碰上了鞑子打劫,因为她的婆婆经历此事后,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虽不至于对她百依百顺,但也绝不会像从前那般表面客气,暗地里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明玉的第一个孩子降生于六月,府里早早请好了稳婆和大夫,两个奶娘都是从西安府找来的,在侯府后院里住下了。
西北这一年的夏天非同寻常的热,热的似要下火,明玉挺着大肚子十分的辛苦,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松懈,古代孕妇生产实在是太危险了,她每天都强迫自己在屋子里院子里来回走,就是想锻炼好身体,怕生的时候没力气,每走一圈下来,都是大汗淋漓,全身的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连着几天都是这种酷暑的日子,孩子却没有出来的动静,明玉心中难免有些嘀咕焦躁,她也是头一次做母亲,不知道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六月初十这天,苗氏从厨房里炖了**红枣茶,用井水镇凉了,端来给明玉吃,明玉难却婆婆一番好意,舀了颗红枣含在嘴里吃,不料肚子突然疼了一下,惊的她把嘴里的枣子整个都咽了下去,噎的明玉直翻白眼。好不容易一盏茶灌下,将枣子给送了下去,她的肚子开始阵痛起来。
下午的时候,在官署忙碌的司马宏被家里的管事十万火急叫回了家里,说了太太要生了。在头脑短暂的空白后,司马宏跑出了官署,飞身上马一路狂奔回家,到家后没头没脑的就要往产房里冲,被苗氏死活拉住了。
“大老爷们哪能进产房?”苗氏叫道,“站在外头等着吧,大夫说明玉身子好,会顺利的生下来的。”
司马宏心里紧张焦躁,夏日的午后闷热无比,他头上身上不停的往外冒汗水,干了之后在衣服上浸出了一道道白色的盐渍。然而产房门口却挡着厚重的布帘,几个稳婆和打下手的婆子不停的端着盆子剪子跑进跑出,随着帘子的掀动,明玉压低了声音的呼痛呻,吟声便传了出来。
司马宏的心顿时像被捏到了一样,疼了起来。
生孩子是道鬼门关……他脸色忽的一下白了,万一有什么问题,他承受不起,又后悔起来,早知如此,便不要孩子了,就他和明玉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也挺好。他手上杀了那么多人的命,可他还活的好好的,佛祖会不会把他的罪过报应降到明玉和他们的孩子身上?
想到这里,司马宏腿一软,坐到了地上,旁边立刻有仆妇管事过来扶他坐到了椅子上,笑道:“侯爷这是头一次当爹,没经验也是正常的。”
苗氏顾不得儿子了,看到一个稳婆从屋里出来了,连忙抓住她问道:“怎么样了?”
稳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答道:“怕是要等到晚上了,太太底下还没全开呢!”
苗氏生过两个孩子,自然晓得稳婆的意思,点点头,又让稳婆进去了。
司马宏坐在椅子上,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他听到仆妇来回奔跑的声音,苗氏指挥若定的声音,稳婆和大夫交谈的声音,还有最扣动他心弦的便是明玉间歇痛苦的叫喊声,想必已经是痛极了。
明玉的呼痛声听不到了,司马宏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停止了,手脚发凉,直到再听到明玉的呼痛声,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跳又恢复了,又活着回到了人世间。
反反复复的折腾了一个下午,一直到晚上,府里上上下下都掌上了灯,司马宏依旧维持着坐那里不动的姿势。闷热的天气一直持续着,仿佛呼吸叫人燥热不已。
就在司马宏觉得自己等不下去的时候,外面起风了,凉爽的夜风吹散了堆积了一天的闷热,不一会儿,一道惊雷咔嚓在空中响起,瞬间大雨倾盆而下。
产房的帘子被里面的人一把掀开了,稳婆满手是血的跑了出来,惊喜的叫道:“夫人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