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烨笑了起来,拍了拍明玉的肩膀,摇头道:“你是没见到那魏大人的模样,本来怒气冲冲,义愤填膺的要把我这个逆贼下狱的,等到郡王殿下一来,立刻换了副嘴脸,赔礼道歉说是他弄错了。刚还在训斥爹搜刮百姓不利,这会上笑容可掬的和爹把臂言欢,好似多年至交好友。不愧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能屈能伸啊!”
“郡王?”明玉脑袋有些发懵,莫非那个齐哥哥来头这么大?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庐安有个郡王殿下长期驻扎啊。
“你还不知道吧。”徐明烨笑道,“也是我们运气好,正好赶上秦郡王殿下来庐安拜访齐大学士,齐大学士还在京里的时候,曾教导过秦郡王,他这次来,就是为了看望老师的。爹让我先回来,还说你是咱们家的小福星,一出手就请了位郡王过来。那姓魏的狗官一听是郡王殿下,只知道点头哈腰的讨好,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明玉红了脸,想起那个气质清冷的贵公子,和他握住车帘的如白玉般的手指,还有那个“魏什么”的故事。怪不得看上去通身的贵气,原来是大楚的郡王。
大楚被封为郡王的人不多,一般都是皇勋贵胄,特别得皇上的喜爱,才会被封为郡王。只是不知道这个秦郡王是什么来头,若是皇室子弟,怎么不姓宋而姓秦呢?
临近中午的时候,徐夫人从外面回来,听说了徐明烨差点被州府来的大人下了大狱,惊的拉着徐明烨前前后后反复看了几遍,确认儿子没少一根汗毛,才心有余悸的坐到了椅子上,上午顾客盈门生意兴隆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叹道:“唉,真是让人一天安生日子都不得过!”
“娘,哥哥这不是没事吗?”明玉拉着徐夫人的手笑道。
徐夫人把明玉搂进了怀里,神色有些疲惫,低声说道:“我知道他没事,可这事挡的了一次,挡不了第二第三次啊!我刚在街上听到传言,蜀王发了讨贼檄文,说先皇和太子等人都是被董相国害死的,董相国勾结了鞑子,还要以黄河为界,山西以西的土地都割给鞑子。他们要进京清君侧,联合了几个亲王一起起兵勤王,已经在冀州打了起来。这世道太乱了,西北的鞑子都跑进家门了,自己人还要打仗。”
“唉,乱成这样,还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徐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远在江南,不管是鞑子也好,内战也好,都没有在她眼皮子底下进行,江南依旧是富庶安宁的地方,然而她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也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没有了西北的边防和京城的稳定,哪来江南的繁荣?
徐明烨默默听着,开口道:“怪不得今年的赋税一下子压的这么重,只怕是要打仗了,国库空虚,急等着银子用。”即便是搜刮,也不至于一下子加六成的税赋,根本就是杀鸡取卵的行为。蜀王估计不缺银子和粮草,他的封地是号称“天府之国”的川渝,富庶程度绝不亚于江浙。
明玉却想的是另一回事,“蜀王带兵去京城勤王了?那西北怎么办?那些被鞑子占据的城池怎么办?那么多逃亡的百姓……还有,那些守城的西北军,没了蜀王的援军,他们哪里能打得过鞑子?”到时候大楚都被鞑子占了,大家都是亡国奴,谁还在乎谁当了皇帝?
宝二爷若是还在西北,援军跑去打京城了,外面还有鞑子的铁骑步步紧逼……明玉心里一紧,想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徐明烨摇摇头,笑眯眯的说道:“西北军好歹也是多年和鞑子抗争历练出来的,哪里有你想象的那般没用?好了,别杞人忧天了,再怎么样鞑子也不会到江南来的,再不济,还有晋王守着的黄河要塞呢!”
徐明烨嘴上说的轻巧,然而心里却是一片焦躁,新皇下诏令蜀王带领蜀军支援西北统共没过去多久,蜀王就明明白白的反了,只不过他没像自己老爹宋威那样,而是聪明的打了个清君侧的旗子。
明玉回来后,他为了多陪陪妹妹,这几日没去书院,错过了这些消息,刚刚齐肃已经告诉过他了,由于蜀王联合了几路兵马进京勤王,各入京的要道都被封锁了,恐怕原定于明年春天举行的会试也不能如期进行了。
只是他和齐肃原本也没有上京应试的打算,谁都清楚董相国是窃国大盗,积极培养势力,还兼任了会试和殿试的主审官,谁在明年应考得中,谁便是他的门生。这顶高帽子,他可戴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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