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慕容泓睁开眼,伸出手,迅速地从那签筒里抽出了一根签。
他看也没看,就递给了那个老道长,“道长,你帮我看看吧。”
“怎么?你自己都不看一眼吗?”这老道长反而有点诧异,这个小伙子的表现确实异于常人。
“不用看了,如果结果已经是注定的,多看少看又有什么区别呢?”慕容泓抱着双臂,神情淡然地说道,“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好。”那老道长点了点头,就将那签看了看,“哦,第九签,我来看看。”
说着,他从桌子里找了一本书来,对着看了看,点了点头。
“好了,我把签诗给你们看看。”他又拿出一张黄纸,展开来,摊在桌上。
慕容一家三口的六只眼睛,都注视到了那诗上面。
慕容雪竟然拿起来,就念了出来。
“贵客相逢更可期,庭前枯木凤来仪,好将短事求长事,休听旁人说是非。”慕容雪一愣,“道长,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雪,你给你弟弟看。”慕容雄将那黄纸放到了慕容泓面前。
慕容泓只是瞟过一眼,就不做声了,抬起头,茫然地看向观外,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道长,这签诗是什么意思?”慕容雄问道。
“这个签诗的意思是:你儿子将遇到贵客,他期待中的贵客。”那道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庭前的树虽然枯了,却有凤凰来仪,栖息在这梧桐树上。”
“凤凰?”听到这两个字,慕容泓的头突然又抬了起来,怎么又是凤凰啊?
“是的。”老道人点点头,“小伙子,你抽着签,可是为了算姻缘啊?”
“嗯。”慕容泓点点头。
“这签是枯木逢春之相,主有第二春。”老道人侃侃而谈道,“贵客当然就是那只凤凰,而凤凰自然是女性,而且还是贵女。此女会飞到你这枯木的庭院前,让你重获第二春。这,不就是二婚之相吗?你看,和我刚才算的完全吻合,一丝不差。”
“那,这后两句怎么解释?”慕容泓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发问。
“好将短事求长事,就是说你不要贪图眼前利益,而应该从长计议。比如姻缘这事情,双方都要互相尊重,恪守礼仪,则必然会有一个良好的结果;可如果双方按耐不住,逾越伦理,做出一些贪图短期快活的事情,则只能是一场露水姻缘了。”老道人点着头,说道。
“就是,礼仪当然要遵守了,无礼那是什么?禽兽不如!”慕容雄话中带话地说道。
“哦。”慕容泓并不理会父亲的话。
“最有一句,休听旁人说是非,是说这姻缘会被人非议,遭来闲言碎语。此姻缘乃是良缘,但过程比较曲折,可能会遭到他人反对与中伤。所以你闲话不要听,自己心中立定主意就好。”老道说。
“扑哧”一声,慕容雪竟然笑了。
旁人?这旁人是谁,那不就是自己的父亲慕容雄吗?他在一边,总是阻挠我和慕容泓在意,这不就是挑拨是非的人吗?
“小雪,你笑什么?”慕容雄严肃地瞪了一下自己的女儿,慕容雪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明白了。”慕容泓点了点头,“多谢道长指点。”
“年轻人,好好把握,莫心急啊。”那道长看着慕容泓,“人生不仅有命,还要有运。命里有,也需要时候来了,才能运转。不只是姻缘,我们为人处世都要善于等待,忍耐,时候未到你急也没用,时候一到,这一切都会来到啊!”
“多谢!”慕容泓朝道长施了一个礼,是道家之礼。
“这位小兄弟如何会这手势?”老道人一惊。
“实不相瞒,我本也是道家弟子。”慕容泓如实相告,“我是终南山神机道的弟子。”
“神机道啊?”这老道人一愣,“啊,那可是我们道家的一个大宗门啊,不得了啊。我听说,在那里修炼的道士都能吞云吐雾,白日飞升啊?”
“没那么夸张,我们照样要吃饭睡觉,撒尿拉屎放屁。”慕容泓笑道,“好吧,多谢道长了。”
他转过头,正好看到慕容雪那双笑眯眯的眼睛。
此时,他们两人都明白了。
也许,他们就是那注定的缘分吧。
可是,慕容泓转念一想,心又凉了下来。
第二春?有第二春就有第一春啊,可是,我的第一春不是很悲剧吗?
他的心里,忽然又悲伤了起来。
算了,这些算命抽签,也未必准。生活还是生活,哪里会有一切都是注定的呢?
父子女三人走出玄真观,慕容泓却低着头,不说话。
“儿子,你听着,这算命抽签的玩意儿,那就是迷信。”父亲慕容雄果真唠叨了起来,“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去啊。”
“爸爸,你放心好了,我也就是图一个乐。你放心,我该怎么做就会怎么做的。”慕容泓说道。
“这就对了啊。泓儿,咱们可是做生意的商人家庭。商人讲的是什么,当然是现实,是物质,是唯物主义,对吗?”慕容雄还不忘记再唠叨几句,“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才不信呢。那个老道还说你妨父呢,可我现在生意不是很大吗?”
“怎么没有啊?”慕容雪撅着嘴,说道,“弟弟一回来,爸爸你就丢掉了董事长的位子,这不就是妨父啊?”
“你这丫头!你说什么呢!”慕容雄回过头,恼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你就是将来真的再嫁,也轮不到你弟弟!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你们两个人在一起!”
看到父亲这严厉的目光,慕容雪低下了头。
她和慕容泓之间,现在又多出了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那座高山,就是他们的父亲——慕容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