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三个月前,他莫名其妙地得了一场敝病,每月十五便发作一次,只要一发病,全身有如烈火在燃烧一般,理智也会慢慢地抽离他的身,全身覆盖了鳞片,分不清是人是妖,自此,他很难沉稳地进入梦乡。
而且,变身后的那一晚他会伤害自己,也会攻击别人,然而这次他的身子却没有遭受剧烈疼痛的感受。
他十分不解。
才稍微挪动一下身子,他赫然发现身子底下压着一个柔软的东西,那东西还有十分规律的呼吸。
他定睛一看,那好端端躺在他身下的人,竟然是他要折磨之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心底闪过疑问。
他蹙着眉回想,突然想起他昨夜忘了叫冷平将她带出去了!他一发病时总是六亲不认地胡乱伤人,她如何安然无恙地躺在他身下?他的双手还紧搂着她!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
种种的疑问,让他无法理解。
看来一切真相都得靠身下的人儿才能得到解答。
瞿邪粗鲁地摇晃着身下的人儿,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推着她,他一定要将事情弄明白
而她是个关键。
华幻凤察觉有人不停地摇晃着她,可她折腾到天将亮时才睡下,实在不想理他。
“起来!有没有听到?”瞿邪严厉地喝道,他已经坐直了身子,而这女人还一动也不动的躺着。
“我好困”华幻凤转个身嘟囔着,浓浓的睡意让她忘了自己目前的境况。
“起来,我有话问你。”瞿邪没什么耐心地用力摇晃她,要不是她握有昨夜的真相,他老早用脚将她踢醒了,哪用得着在这大呼小叫的。
华幻凤被摇晃得有点头昏目眩。
“不要再摇了,我起来了。”她眯着眼,不得不开口求饶。
“你昨晚没死?”瞿邪劈头就问,根本不理会华幻凤到底清醒了没。
“死?谁死了?”华幻凤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反问,刚醒来她有些迷迷糊糊的,还没忆起眼前的男子正是让她害怕了一整晚的凶手。
“你!”
“我没死啊!”华幻凤奇怪地皱着眉,突如其来的“啊!”了一声,她惊叫地背部紧贴着墙壁,她怎么忘了他昨夜有多恐怖。
“你见过我昨夜的模样了。”瞿邪眯着眼,直勾勾地瞅着她。
“是”华幻凤小声的回答,深恐他一时不快地又想折磨她,她从没这么害怕过。
“昨夜有发生什么事吗?”瞿邪怀疑地睨着她。
华幻凤马上摇头,不过仍满脸戒慎地瞅着他,他的一个小举动,都会让她的心害怕地揪一下。
“不可能完全没发生事情!”瞿邪不相信。
“没有吧!”华幻凤哭丧着脸,她不知如何回答,她只知道他变身后变得更凶狠。
“你一定遗漏了一些事情。”瞿邪要她仔细地想想,这对他十分重要,因为他昨夜竟然没伤人,且安稳地睡了一夜,这是自他发病后,第一次阖上眼好好地睡一觉,说不定她能解除他的痛苦。
华幻凤全身发颤地回想起昨夜“昨晚你十分粗暴,毁了好多东西甚至想杀了我”
“然后呢?”瞿邪绷着脸追问。
“我好怕,只好唱歌安慰自己”
“然后呢?”
“你便抱着我睡着了。”华幻凤越说越小声,脸颊浮现两朵红云,她感觉很不好意思,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他们还相拥而眠。
这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
抱着她睡?!
瞿邪紧瞅着她瞧,心中不停地思考,是因为她的歌声使他能沉稳地进入梦乡吗?
若事情真是这样的话,他便不能让她太早死,或许她能抑制住他的病情,让他好好的入睡。
华幻凤依然谨慎地直瞅着他,虽然他现在看起来温和许多,不过,她仍不敢掉以轻心。
瞿邪在心里做了打算,既然她能安抚变身为妖怪的他,那么也一定能安抚现在的他,他已经整整三个月不曾睡个好觉,除了昨天外。
如果今儿个夜里华幻凤若能令他安稳入睡,他便停止折磨她,若不行的话,留下她也没什么用,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地起身,不管仍然坐在地上的华幻凤。
华幻凤根本不敢乱动。
瞿邪瞥了她一眼,直接走到门边,命令地道:“开门!”
房门马上打开,让他得以出去,他出去后,门又迅速地关上。
华幻凤终于稍微放下盈满心坎的害怕,不知为何,看到他,她会打从心底升起恐惧感。
他给她的震撼太大了!
如今她如同笼中鸟一般,被囚禁着,飞不出这一个窄小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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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强烈勾起人们的食欲,引人垂涎三尺,然而对于华幻凤,她竟一点想吃的欲望也没有,她正烦恼着不知何时她才能逃离这里。
她发现她的三餐变丰盛了,不过这对她根本没差别,以她目前这种情况,她也吃不下去。
她低叹一声,呆坐在房间内。
除了有人送膳食进来外,根本没见到半个人影,而送膳食来的人总是匆匆的来、匆匆的去,好像很怕跟她相处一室似的,她长得很恐怖吗?
饼于丰盛的膳食,透露着些许古怪,不知瞿邪又要玩什么把戏了?
大概不会让她太好过吧!
想着想着不禁有些困了,华幻凤换上单衣,躺在床上正要入睡,却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
她假装睡着了,也许进门的人看见她睡了便会离去,可她等了好半晌,并没有听见脚步声离去的声响。
接着她发觉她头上似乎有黑影,可能来人正在察看她睡着了没,她惊骇地不敢张开眼,继续装睡。
心想,反正他看一看,等一下就会走了。
等到她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她身旁的床榻早已被人占据。
华幻凤连忙拥着被子弹跳坐起,赫然发现躺在她身旁的人居然是瞿邪。
“你想怎样?”华幻凤抖着声问,防卫地盯着他,她没忘记他曾羞辱她。
“既然没睡,何必装睡?”瞿邪将手交叉置于脑后,淡淡地道。
“你究竟想怎样?”
“来看看你的命值不值得留下。”瞿邪毫不在乎地道,好似人命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这跟你躺在我的床榻上一点关系也没有!”华幻凤紧捉着被单反驳。
“那可不一定。”瞿邪像讨论天气般那么自在。
“难不成你还想羞辱我。”华幻凤把话挑明了,她的心因此念头而颤抖。
遇见了他后,她的沉默寡言及笑容便随之消逝,心中满满的是害怕与恐惧,她又不习惯歇斯底里发泄情绪,只有让泪水直往肚子里流。
她甚至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
“现在我倒没那份兴致。”瞿邪不疾不徐地回道。
听他—席话,华幻凤依然不敢放宽心,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怎样,明说吧!”她可不想绞尽脑汁乱猜测,却徒劳无功。
“睡觉。”瞿邪简洁有力的回答。
“这里不是你的房间!要睡觉,请你回你的房间,而不是跟我挤在同一床榻,男女授受不亲,这道理你该懂吧!”华幻凤同他讲道理,不过,以他不听别人劝告、恣意而为的行径看来,她对他可不抱持着太大的希望。
“这就是我的房间。我压根不在乎那些道德,我想怎样就怎样。”瞿邪狂妄地又道,那语气仿佛全世界净踩在他脚底下。
华幻凤心想他说得也对,既然这是他的房间,他执意睡床,那就让他好了。
她想越过他下床,谁知瞿邪动作比她更快,一眨眼,她已趴卧在他的身上。
华幻凤与他眼对眼、鼻对鼻,嘴巴几乎快碰触到他的唇,两人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鼻息,这情形令她不知所措。
“我可没准许你离开这床榻。”瞿邪略带威胁的口气说。
“我想”
华幻凤刚要开口,便被瞿邪狠狠的目光吓得把下面的话全梗在喉咙。
“想都别想!你乖乖地待在我身旁,伺候我入睡。”瞿邪紧搂着她,霸道地命令。
“我不会。”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人哄,入睡还要人伺候。
睡觉只要闭上眼睛,等待睡神的召唤便成了,有什么好伺候的,他这人也真奇怪。
“不会就唱曲子来听。”她的歌声或许能帮助他快快入眠。
“我”
“快点!”他不耐的催促。
华幻凤在他的厉眼威胁下,只好以现在这副尴尬的模样轻唱着曲调,那柔美的歌声,带着能安抚心灵的音符,完美地流泄而出。
像安眠曲一样,她一曲接着一曲,不停由小口中吟出歌声。
如同前次一般,瞿邪在她的歌声下,慢慢地沉沉入睡,不过,手臂仍有力的紧拥着她,深怕她会在自己睡着时偷偷溜走。
华幻凤一看他入睡,便停下歌声,细细地打量起他的脸庞。
睡着的他,脸上的线条柔和许多,不再感受到他的凶残,若不是见识过他的无情,此刻的他根本不会令人联想到他残忍无情的一面。
一个人的心究竟是何原因变得如此扭曲?
她确信他原先的性情绝非她现在所看到的这般,一定是什么原因才造成他的无情。
望了他好半晌,在无法以不惊醒他的方法下挣脱出他的怀抱,她只好趴在他身上,倾听着他平稳且有规律的心跳声
她的心底倏地滑过一丝令她陌生又奇特的怪异情愫,然后慢慢地跟着沉入梦乡。
屋内的两人如同夫妻般相拥而眠,在此刻,他们之间没有隔阂。
柔弱与强壮,是那样的适合。
远方的月亮依然高挂天上,为漆黑的夜色带来些许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