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欠我任何钱!”
“可是爸爸--”任允桀突发的怒气让管依彤怀疑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那是爸爸和我之间的交易,而这个交易在公司产权移转的时候就扯平了。”
“可是,这个交易对你来说很不划算不是吗?”一个负债累累的空壳公司,就算再加上她,他还是吃亏,精明如他,怎么会做这等赔本生意?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任允桀气急败坏的大吼。“好嘛,不说就是了,干嘛那么凶。”管依彤满脸委屈。
她的退让软化了任允桀。“对不起,我的脾气又失控了,吓到你了吧?”真是!这女人总是有本事让他失控。
避依彤为他的道歉笑了,知道柔化暴狮怒气的方法真好。“对了,你还没说找我是为了甚么事?”
“呃?”任允桀对这问题却突然词穷了。
依照他之前的“计划”首先是透过小书这个“儿子”利用要将小书带离管依彤身边做要胁,再加上甜言蜜语的诱骗,让管依彤“他的妻”、孩子的“妈”乖乖的跟着他这个孩子的“爸”回家,一家大团圆之后,他再利用所有的机会来赢得管依彤的心。
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想到却败在认错儿子这种乌龙事上,这叫他怎么说出口?
“呃甚么呃?快说啊!”管依彤带笑的催着他。
印象中一直是勇往直前的任允桀,甚么时候也变得吞吞吐吐的?看他愈是迟疑,她就愈忍不住想逗逗他。
六年前她根本无法想像会有这一天,她竟能以轻松的心情面对他,再也不去想和他一较长短、要他臣服于她的魅力之下。是她变了,还是任允桀变了?
“我来是找逃妻的。”任允桀是完全豁出去了。
“逃妻?”
“对,就是你!”
“我?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管依彤按捺跳动不已的心,强自镇定的说。
“我们没有离婚,那张离婚证书早被我撕了,你现在的身份还是有夫之妇,我仍然是你的老公。”他大吼:“我说过,你永远逃不开我的!”
他又在宣示他的所有了。
“嗄!甚么?”
“你要休夫,可以,但最起码也要让下堂夫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任允桀“弃夫”般的口气中充满怨怼。
“你想知道甚么?”
“你为甚么不告而别?”
经过那一晚,任允桀本以为两人间的事有了转机,管依彤虽讨厌他却不讨厌他的吻、他的抚触,甚至和他亲热,所以他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他不离婚。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
没想到隔天醒来,却发觉她早巳不告而别,那心碎让他痛得几乎发狂。
“我离开是为了--”这该怎么说呢?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是一时兴起吧?”
“这事说来话长。”
“我很有时间的,老婆。”任允桀心里忍不住直想偷笑。
最好是说到日落西山,这样他就有“正当”的理由留下来过夜,而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嘻嘻!真是天助他任允桀也。
“自从知道你接收管氏的真相,还有你是为了报复我才娶我为妻的事实后,我再也没办法待在你身边,安心的专享独属于任太太的一切,所以,离开是我当时唯一的选择。”
“报复?”任允桀皱眉。“我知道你这些偏颇的观念全来自别有用心的孙若妍,可是你也不该不问我一声就妄自定我的罪吧?”他忿恨的低吼,这一刻,他真觉得给孙若妍的惩罚实在太轻了。
“你还不是一样!一直误会我和段轩昂之间有暧昧,不管我怎么解释,你就是不听。”
“好了,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我们两个就不要再互相指责了。”任允桀狼狈的说。
“那么,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甚么不是真的?”
“你娶我为妻的真正理由并不是为了报复,好回收爸爸欠你的钱?”
“当然不是!有一个像你这般花钱如流水的老婆,怎么可能回收你老爸的欠债?”
“说的也是。”管依彤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这下该可以证明孙若妍是骗你的吧?”很意外的,任允桀竟没为她的不信任喷火。
“你和我结婚的真正理由是甚么?”
避依彤当初会轻易上了孙若妍的当,相信任允桀娶她是因为利益交换,是因为她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说服自己;知道了事情真正的来龙去脉,任允桀的报复就成了唯一的合理解释。
“其实,我早在第一眼看到你时便喜欢上你了,我是很铁齿的,根本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事,挣扎了许久才决定再站在你面前。”
任允桀打算前进亚洲市场时,评估了所有可能的方案后发现,最快且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利用台湾原有的公司“管氏”却在当时出现经营危机,见机不可失的他特地从美国赶回来,想以“管氏”债权的事逼迫管明威合作,没想到一眼就看到尾禡宴上穿着一套紫金色小礼服的管依彤,自此,他的心便再也离不开她了。
“怎么可能?”管依彤不信的低叫。
“这是真的。”
“我不信。”她摇头。
因为他的表现让她无法相信,他在喜欢上她的同时,对她却又冷淡得近乎无动于衷,没有一丝怜惜。
“老实说,连我也不相信一眼就爱上你。”
“为甚么不早告诉我这些?”
“告诉你,捧上我的真心,然后,任它让你狠狠的践踏?在你面前我甚么都不是,我不想奉献自己真心的同时,却因为你的不屑一顾而心伤不已。莫名其妙爱上你这只母狮子已经让我无法原谅自己,我可不能让我的爱成为你攻击我的武器,每一击都会致命的。”任允桀的剖白是毫不隐瞒的。
避依彤脸红红、很不好意思的问:“当初的我除了长得可以外,是既刁蛮又任性的,你怎么会想娶缺点一大堆的我?又怎么会--爱上我?”
“的确,你的美貌是吸引我的第一要素,但并不是唯一的,我看到你藏在任性下的优点。”
白手打下大片山河的任允桀,自然能事先洞悉别人看不见的商机,对管依彤也是,只不过后来的挫折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是甚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在富有环境下长大的你并不拜金,所有女人在知道我的身份后全不顾矜持的缠上来。只有你选择离开,这一点对我而言就够了,你的优点全藏在任性、骄纵之下,别人因你的美貌而被你吸引,却因你的刁钻而打退堂鼓。而我不是,娶你之前,我对自己发誓,有一天,我绝对会改掉你所有的坏习惯,成为我心目中的女人。”
六年一别,再见到管依彤,任允桀除了讶异外,更有着惊艳。经过时间焠炼后的她,外表多了分成熟的妩媚,个性上却有着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再是咄咄逼人的,变得温柔可人且善解人意,他心中的想像也比不上现实完美。
“甚么教导?你根本是在驯兽!”管依彤不满的抗议。
他的冷淡像是条鞭子,深深地抽着她的心;他的温柔却又是极诱人的饵,让她为之痴迷。
如果她是平凡的女人,一定会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坏就坏在她和任允桀偏偏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她也想“驯服”任允桀这头孤傲的猛兽,而美色就是她的武器。
“老实说,我打算等到确认你爱上我后,再老实剖白我对你的感情。”
“更巧,我也是如此打算。”她也打着一样的主意。
他们是这么的相像。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愿向对方低头,一心只想掳获对方,要对方臣服在自己脚下,却吝于付出自己的真心。
两个太相像的人,不一定是好事!
“为甚么骗我?”
“你问的是哪桩?”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实在太多了,也难怪任允桀搞不清楚她指的是哪件事。
“你为甚么要骗我说你是爸爸的手下?为了公司才娶我的?”
“因为,那是娶你最快且最不会让你起疑的方法。”
“答案竟是这麈简单?”管依彤不信的低语。
“我也想过要循规蹈矩的从追求开始,但想起你将男人玩弄于指掌间的花样,就让我不禁怯步,而且我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瞎耗。”
“我只不过爱玩、任性了点、喜欢使唤身边的男人,爱看他们为了讨好我,争得头破血流的模样罢了。”管依彤脸红红的抗议。真想不透,她当初怎么会觉得那种使唤游戏刺激、好玩?只有这么做才能显示出她的魅力?
“我最担心的是你一旦知道任煌接收管氏的真相后,是否还会真心接受我,不会怀疑我娶你的目的?几经考量,我采取了最投机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直截了当告诉管明威我想娶你;只要他点头,并且帮着我骗你上礼堂,我可以负责帮他收拾烂摊子;要是他不肯答应,那么我手上的文件不只可以让他倾家荡产,甚至坐牢。”
这等于是威胁加利诱,其中威胁的成分还大些。
“真卑鄙的手段!”管依彤笑。
“只要能让你成为我的,再怎么卑鄙我都无所谓。”
“爸爸竟会答应你的要胁?”
“不,他刚开始是不愿屈眼的,宁可自己坐牢,也不愿意让你嫁给我,要不是他后来发现自己得了癌症,我也没办法得逞。”
“爸爸一直很疼我,可是,你既然爱我干嘛又对我冷冷淡淡的?想挫我的锐气?”
任允桀将管依彤搂在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烦。“我很怕为你痴迷的我,会为了讨好你而失去自我,所以我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太过深陷、不能为你痴迷,我已失去太多,不能连最后的自尊都输去。”
罢开始的他像个征服敌国的王者,以征服者的姿态对待毫不知情的她。为了打压她的傲气、为了让她臣服于他,更为了抗拒她在他身上所下的蛊惑,他用的方法是极激烈的,没想到这样的不头一切却将她逼得更远。
“你真的做到了。”管依彤佩服的说,他的意志力一向惊人。
“不,我也是惨败在你魅力下的一名败将,败得一场糊涂。”
“怎么可能!”管依彤又不信了。
“真的,为了维护我那自大的自尊心,在极力抗拒你的吸引的同时,又得抗拒内心对你的渴望,这煎熬都快将我给逼疯了。”
为了那该死的无聊自尊,他已经失去太多。这次,这次他会极有耐心的,用他的爱掳获她的心。
这话,却让管依彤笑了,真正口是心非、害怕失去对方的人又何止她一人!
“你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
“是啊,补偿我这些年来的煎熬、独枕难眠的损失,还有脸上的青紫。”任允桀指指脸上的伤。
“这些怎么可以全算到我头上来?”管依彤嘴里不依的抗议,心里可是极开心的。
“我不管!”任允桀是打定主意将这笔账全“赖”在她头上了。
“好吧,我爱你!”管依彤说着,亲了他的脸一下。
早在他表明要娶她为妻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接受他了。只是她一直倔强的不愿承认,承认她其实是属于他的,而现在,她能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
“不公平,我为你受了这么多活罪,你三个字就想打发了?”
“你不要我的爱吗?”她调皮的反问:“那我收回来好了。”
避依彤只是随口说说,吓吓任允桀而已,爱情若真能说收便收,她当初就不会挣扎得那般辛苦了。
“不要!你话已经说出口了,我可不准你将它收回去!”任允桀的命令是气急败坏且有点手足无措的。
“好,好,全听你的,可以了吧!”她心疼的吻着他脸上的青紫。
“跟我回家吧?”
“好。”管依彤被游移在她身上的手弄得心猿意马的。
“然后再生一堆小孩。”
她慌乱的脑子里这才弄清楚他刚说的话,不悦的抗议:“你以为我是猪啊。”
“都是你啦!”
“我又怎么了?”
“当初要不是你离家出走,我们的儿子也有小书这么大了,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这,这指责未免太牵强了。
“我才--”
像算准了管依彤定会反驳,趁她张嘴的时候,任允桀迅速袭上她的唇。“所以我们得好好加油,急起直追。”说完,抱起她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