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幻灭

sp;休身体微微发抖，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自己几乎说不出话来。

    “休……如果你没有做过什么，那么就接受裁判所公正的审判吧，这也是对艾伦的死的一种责任，你需要洗脱你们的嫌疑，你明白吗？”

    休抬起头来，满眼空洞的看着教皇，“公正？嫌疑？我失去了艾伦，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教皇微微凝眉，喝道：“休！你清醒一点！艾伦的伤已经没有办法施救了！你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接受审判，不要再进行反抗，也不要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是神的信徒！神自然会还给你公正！”

    休茫然若失看着教皇脸上的愠怒之色，张着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广场上传来了罗本急急的声音，“陛下！我可以救她！”

    看台上的人立时一愣，目光瞬间看向了广场。

    一直在和罗本对话的凯勒忽然听罗本发出了这声喊，脸上一阵错愕，续而不由得笑了起来，“呵呵，没想到你还有工夫注意那边的事情，真的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呢，怪不得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种事情来。”

    罗本的这句话好似引魂幡一样又把休的魂魄勾了回来。

    “啊！对！对！还有罗本！罗本可以的！罗本一定可以的！”大悲大喜的休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罗本……”

    才要开口说了两个字，眼前黑影一闪，莫拉已经再一次拦住了休的去路，“罗本已经被确认为是逆神者，你想向他求助？”

    休停下脚步，慌忙定了定神，有些神经质自语道：“对！对！罗本现在是逆神者，是逆神者……”

    急速的转过身，休再一次对着教皇跪了下来，“陛下！罗本虽然是逆神者，但是我和他相处一段时间，知道他有一些神奇的治疗魔法卷，治疗效果非常好，而且他还会一种神奇的医术，他对我讲过，那种医术可以有起死回生的效果！陛下，我恳请您让他救救艾伦，现在您都没有办法，只有罗本才能救艾伦！”

    “休！你疯了吗？罗本他是逆神者！你明白吗？”看着休一脸急迫的恳求之色，教皇顿时大怒。

    “陛下！只要能救艾伦，我们为什么要在乎他是逆神者！他可以救艾伦！救活艾伦，我们再抓他不迟，现在艾伦已经快没有时间了，陛下！”

    休急迫的说着，虽然在极力的控制，但是最后却几乎是在吼着对教皇讲话了。

    “陛下！我的行为虽然可能让你们所不能容忍，但是我现在可以救活艾伦，你们可以把艾伦送过来，让我单独的和她在一起，我保证不会用很长的时间，我一定能救活她！”

    罗本已经注意到了，在看台上艾伦倒着的地方，已经沿着看台的边缘滑下了血流，艾伦一定是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床上，现在正在急速的失血，再不施救，恐怕就要死透了。

    “陛下！你听！罗本他说可以的！”

    “闭嘴！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向逆神者求助，艾伦的伤即使用神庭最有效的治疗魔法也已经无能为力，他是在蛊惑你！”

    见到休一脸激动，完全乱了方寸的几乎表现，教皇不由得大声怒喝起来。

    “陛下！如果你们不采取措施，艾伦只会变成一具尸体而已！给我施救，你们不会有任何的损失，我们的事情，在这之后可以继续，我可以毫不夸口的说，就算人死了，只要尸体还没有冷透，我就可以把他救回来！我保证！”

    罗本也有些急了，这次的事情牵连了休和艾伦，如果艾伦就这么死了，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会心中不安。

    “陛下！您听见了吗？罗本他可以救艾伦！”休几乎是疯狂的大叫。

    教皇面色重新阴沉了下去，“休！艾伦在你心中，难道比对神灵的虔诚更重要吗？”

    休面上一阵激动，张口刚要说话，广场上传来了极其不耐烦的声音，“不就是一个人类吗……也至于你们如此的浪费时间！他们两个和这个罗本有过很多的接触，在神城之内也显得十分亲近，这就足够了，现在有一个要死了，不是还有一个吗，直接丢进裁判所去，哪来这么多的啰嗦！？”

    休的脸上涌上了一片狂怒，“你是什么东西！？你当众杀戮神庭的神官，第一个要扔进裁判所的是你才对！”

    “休！”

    一声怒喝，却是让休一阵心悸，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来，休发现教皇正用眼神无声的警告着自己什么。

    “哈哈哈哈……”

    在广场上的凯勒神官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声似乎在广场上的每一个心中轰鸣不已，休脸色一变，心中顿时难受至极。

    “我是谁！？你居然问我是谁？”

    凯勒神官抬起头，望着广场矗立着的那巨大的光明神王雕像，很是惬意地说道：“枉你们每一天都不停的祷告，可是祷告的对象就在眼前，却还要问是谁？你们这些愚昧的人类，总是这么好笑，哈哈哈……”

    震动心弦的笑声又在耳边轰鸣，但是在广场的人，除了少数的几个，脸色都是一阵狂变，看着场中的凯勒神官，全部露出了骇然之色。

    “什么？你说……你说什么？”

    凯勒神官猛然的转过身，朝向了看台的方向，“人类！你们膜拜的神灵就在眼前，但是，我却看不到你们的虔诚在哪里？怪不得父神对你们极为的失望，还要我劳师动众的来到这里，还要……忍受现在这种不堪的状况！这一切的一切，你们必将付出代价！”

    “哗……”

    凯勒的声音似乎直接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在广场上海没有疏散干净的信徒，那些把广场包围的水榭不通的神官们，所有人爆发出了惊天的喧哗声。

    “请您息怒，我们会尽全力挽回我们的过错，我们永远都是神灵虔诚的信徒。”

    教皇，缓缓的屈身单膝跪了下来……

    刚刚还爆发出惊天的喧哗议论声的人群顿时向被全部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声音一瞬间消息的干干净净。

    无声无息的，看台上的所有人都缓缓的屈膝跪了下来，硕大的广场上，人们像是割麦子一样，一片片的跪了下去……

    也许这个凯勒说的话还有人可以质疑，但是教皇的话，却让每一个人心中震撼无比。

    看台上，所有人都屈膝跪了下去，只有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无尽的绝望，静静的看着站在场中的凯勒。

    “这……不可能，那些该死的东西，不会真的存在的！”休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嘶哑无比。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凯勒又是一阵近乎疯狂的大笑，“小小的人类，愚昧、无知的代名词！居然也敢怀疑我等的存在，你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已经为你将来的命运打下了烙印，逆神者！你们会作为我回归庆典的余兴节目，绑在十字架上被净化，这是神灵对你们最大的仁慈！”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深深的把面孔埋下去，这个世界上，仿佛一瞬间只剩下了自己，还有倒在血泊之中的艾伦，休感到自己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弱不禁风……那强烈的阳光，似乎要把自己融化掉……

    “休……”

    微弱的，在看台边上传来了一个声音，休静静的转过身，轻轻的走到了看台边上，蹲下身，温柔的抱住了艾伦……

    “呵……呵呵……咳咳……还说我……你……你不是……也不相信……”艾伦一只手无力的搭在休的头上，温柔的抚摸着休的头发。

    “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帮过我们，我们在忍饥挨饿，我们在备受欺凌的时候，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我们只有彼此而已……”

    艾伦微笑着，嘴角的鲜血似乎从未停止流下，“咳咳……说的也是呢……他们骗……骗人的本事……真的比你……高明多了……”

    休强忍着心中的刀剜似的疼痛，笑着说道：“看来，我用来哄你的手段，还没有学到家，你是不是以前都看穿了！？”

    艾伦轻轻的揉着休的头发，眼神开始慢慢的失去焦距，“休……你总……总是……那样宠着我……像……白……白痴一样……”

    “是……是的，我是白痴！我是白痴！当初我们就不该逃跑！就算饿死……就算饿死……我……艾伦……我……”

    休滚烫的泪珠落到了艾伦的脸上……

    泪水缓缓的化开，丝丝的温暖在艾伦冰冷的面庞上缓缓的渗透，艾伦的眼中……又恢复了些许的神采……

    吃力的抬起了另一只手，艾伦轻轻的摸试休脸上的泪痕，“不要哭……休……你不是说……只有软弱的人才会……哭，你……是个坚强的……白痴……”

    休不住的哽咽，丝丝的泪水中，渗透着点点的猩红……

    “休……我有些冷……”

    “我在这，艾伦！我在这……我抱着你，你不会冷，不会冷的……”凄然的声音中，休紧紧的抱着艾伦，胸前一痛，却是艾伦心口的剑尖又刺入了体内。

    这疼痛刺入肉体，却一直延续到休的灵魂深处，休忍着巨大的悲伤，再一次用力的抱紧了艾伦。

    “好温暖……就像小时候一样……”

    休心碎的发现，艾伦的话，忽然之间似乎变得流利了许多……

    “我记得……你在一座神殿之后……搭了一个小木屋……就像小狗窝那么大……以为谁都看不见……最后……却被我发现了……我记得……你回来发现我躺在里面的时候……那个表情……哈哈……咳咳……”

    “艾伦……别说了……别说了……”

    “我记得……你把我赶了出去……之后我饿晕了……可是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又回到了那个小窝里……你就这么抱着我……好温暖……”

    “我没有力气……找不到食物……只好吃你的……咳……最后我们两个都没力气了……冬天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抱着我……”

    “艾伦……”休感觉自己的牙齿在咯咯的发颤，无与伦比的巨大悲伤似乎马上就要击晕自己。

    “休……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开始都是不敢睡的……你偷偷的吻我……我都记得哦……有三次吧……”

    “好多次……好多次的……”休双眼中的泪水已经化成了血红色，不过……现在艾伦已经看不清了。

    “再吻我一下……再吻一下……”

    休满脸的血泪，用力的吻住了艾伦那苍白而冰冷的双唇。

    感觉到艾伦扶着自己头的手越来越无力，休抬起头，无比恐惧的轻声呼唤：“艾伦！艾伦！你醒醒，你别睡！我很快就会治好你的，你别睡！”

    艾伦美丽的眼定定的看着休，只是眼眸中已经空洞无神，“休……今后……不可以……再……偷吻……要光明……光明正大……”

    “……”

    艾伦的声音弱了下去，弱得休几乎听不到。

    “艾伦？”

    休的心脏似乎停跳了一下，艾伦似乎再没有声音了，“艾伦！艾伦？你别吓我，我马上就为你治疗……我……”

    休的话戛然而止，艾伦搭在自己头上的手……缓缓的垂了下来……

    休整个人雕像一样的望着怀中的艾伦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身体开始越发的冰冷起来，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静静的看了艾伦好一会，休才轻轻的晃了晃艾伦的身体，呓语般的唤道：“艾伦？”

    ……

    “艾伦你醒醒，我还没告诉你我关于未来的新计划……”

    ……

    “艾伦，婚礼上我有你意想不到的礼物送给你，你要不要现在就看……”

    ……

    休，终于沉默了……

    抱紧艾伦，休又一次吻了吻艾伦的双唇，伸手理了理艾伦额前的乱发，直到梳理的一丝不乱，休才露出了笑意。

    “陛下……我想……给艾伦举行一个葬礼，就像您刚才说过，您可以主持一下吗？”休平静的话里，没有一丝颤抖。

    “啪啪啪啪……”

    寂静的广场上，响起了空洞的拍手声。

    休抬起头，默然的望向了广场上，凯勒正一面拍着手，一面满脸笑意的看着这边，“这场面真是感人，我这人类的身躯简直要掉下泪来，哈哈哈……”

    凯勒面色一变，满脸无奈的继续说道：“很精彩的场面，但是在我看来，却愚蠢透顶！她不会有葬礼！她会和你们一样，被绑上十字架接受净化！”

    休眉头微微挑了挑，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了教皇，“陛下……艾伦已经死了……她死了……神不是会饶恕每一个灵魂的吗？我只是想为艾伦举行葬礼，艾伦她……她很敬重您，不许我说您的坏话……她说有时候感觉您像我们的父亲一样……”

    教皇身体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起身，甚至连头都不曾转过来一下……

    “这样……也不行吗？”

    “虽然无聊！但是这总比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好！也算是对我停留在这里的一点小小的意外收获，现在既然戏演完了，我们……还是赶快进入正题吧，我已经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呆的太久了！”

    凯勒说着，不再注意看台上的情况，看台上单单教皇一个，就可以轻松的擒下休了，何况神庭的一众高级神官，现在几乎全部都在台上。

    “艾伦……你听见了吗？他们竟然……竟然这样都不肯放过我们……不肯放过你……”

    休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滴滴的血泪沾染在艾伦平静的面庞上。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艾伦！你听见了吗？他们这样都不肯放过我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那些神！那些仁慈的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休开始疯狂的大笑！

    “他疯了！擒下他，关进大牢里去！”莫拉跪在一旁，发出了一声低吼。

    原本也跪伏在地上的几名神官，互相对视了一眼，面上带着几分哀伤，缓缓的站起身向休逼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神！仁慈的神！啊哈哈哈哈……！”

    看台之上，升起了一片柔和的金色光芒……

    一股好像无穷无尽的庞大力量，轻轻的把所有人的身体开始推离这个看台……

    “什么？”

    猛然之间，凯勒急速的回转过头去，无比吃惊的看向了看台的方向。

    看台之上的所有人，无不惊骇莫名的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动着……

    教皇抬起头，无比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休……难道是你！？”

    紧紧抱着艾伦的休，依旧在疯狂的大笑着，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正像绸缎一样在休的身体上缓缓的飘起，慢慢的升上天空，无匹的力量，正温和的把所有的一切推离开休的身体……

    如丝缕般的金色光华缓缓的在半空中汇集，如两只巨大的垂天之翼般伸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