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您和叔父早些歇息吧!’
‘让你进来你就进来,哪来那些的废话。’柳世荣严厉的声音忽的从房内响起,文定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进屋,恭恭敬敬的向父母亲大人施礼。
柳世荣一脸的严肃双唇紧闭,李氏则是满面的慈祥,问询道:‘见过你二桂哥了,这孩子十年不沾家,这才回来几天呀就忙着往外跑。’
‘他说是那边的事情丢不开,又有好些人巴望着他的买卖,回去晚了只怕要被人给顶了。这趟回来就是因为不放心家里的情形,好像是给家里留下了一笔银子,足够他们光鲜的过上四五年了。’
李氏颇有些感慨的道:‘到底是孩子大了心就野了,记得他小时候可粘他娘亲了。’
‘哼!’柳父忍不住插嘴道:‘养伢养伢,养到最后养出的都是群白眼狼,不论小时候你多疼他,长大了翅膀硬了,这个家也就关不住他了。’一双怒目让文定不敢抬起头来。
柳父越说火越大,情绪渐渐有些失控了,李氏赶忙止住他道:‘当家的,事先我们不是都说好了的吗?你怎么又变卦了不成?’
听了这话柳父才安静了下来,文定被双亲奇怪的态度,弄的有些摸不着北,赶忙询问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李氏望着自己的相公,说是让他来为儿子解说,然而却被柳世荣一口回绝,依然是让李氏来说。
李氏这一生就从来没拧得过自己的相公,只好继续扮作这个传话筒:‘大毛,你回家也有半年了,这些日子你闷闷不乐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不开心,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呀!’
文定讪讪的道:‘娘,您误会了,儿子挺好的没什么不乐意。’
柳父插嘴道:‘还狡辩,成天介耷拉张脸,活像是谁欠了你似的,这家里就让你觉得这么难捱吗?’
‘孩儿知错了,请叔父责罚’文定赶忙向双亲下拜。
李氏嗔怪的望了相公一眼,怨他不该吓唬儿子,柳父则将头扭过一旁假作不理。
‘起来吧大毛,叔父娘今日是有话要和你讲,你有什么心里话说出来便是也别藏掖着,免得错过之后他日自己又后悔。’
‘娘亲您讲吧!儿听着呢!’
‘不论你长的再大总还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别人看不出来娘还能看走眼吗?为娘的经过最近这几日的查看,对你的想法依稀也猜到了几分,你心里头是想着和二桂那小子去云南闯闯吧!’
到底是自己的娘亲果然是一眼便将自己看穿了,被拆穿了心事的文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局促不安的双手左摆也不是右摆也不是。
‘那鬼地方且不说道远,你三弟讲过那里就是林子多,什么吃人的猛兽,什么杀人的瘴气都是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还有那些顶顶蛮横不讲理的白夷、百夷人、僰人,你大老远跑到那里去是打算做甚呀?’
文定之所以不敢向二老提起此事,就是顾虑着父母会担心,如今好不容易由娘亲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怎能轻易任由那扇露出曙光的窗户再次合上呢!赶紧解释道:‘叔父,载定那里说的是书上的记载,与当地实情很是有些出入,如果真有那般严重当地怎还会有人烟存在,二桂哥又怎能完好无缺的回来呢!’
‘老话讲的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不管那云南到底是怎么样,总归是没有家里好吧!’
文定一时语顿,可神情上依然是没有丝毫的退缩。
柳父也没有说话瞪了儿子好一阵,正正经经的问道:‘你是真心想去吗?’
瞧见儿子还在忧郁,李氏也着急催促道:‘大毛这个时候还不跟你叔父交实底,日后可就没机会了。’
向来在父母面前不敢大声说话的文定,这回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勇气,突然向二老双膝下拜,嘴里则异常坚定的说道:‘想去,孩儿是真的想去,这些日子来光是想到那里差点快要想魔怔了,还请叔父娘成全。’
柳父凝视着儿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丢下句:‘我不管了,你们娘俩拿主意吧!’就自顾上了床,用自己的后背对着妻儿。
对于叔父突然的举动,文定还有些惴惴不安,李氏却含着笑让儿子不必在意,从衣柜的最底层翻出了一个小布包塞给文定。
‘娘,您给我这么些银子是干嘛呀?’
‘傻孩子,做买卖哪有不要本钱的,这里面的三百两银子也不是打别处来的,都是你以前陆续拿回家里的,娘替你收了好几年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且不说家里人口多,三弟日后结亲赶考各种花销又避免不了,这银子文定死活也不肯收。李氏拧不过他,惟有将另一件东西拿了出来,那是她白天跑了几十里路从庙里求得的一个护身符。
护身符是用木头雕成的小头像,听人说这东西特别灵验,能保着度过大灾小难,庙里的庙祝说他们一共有两种式样,一件是财神一件是护身符,李氏考虑了好久最终还是求了这护身符,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发不发财并不重要关键还是要人平安,李氏亲手将护身符给文定系在脖子上。
‘我也要去。’李氏正在给儿子说些嘱咐的话,房门却一下子被推开了,道定突然进得门来。
‘四毛,你跟着捣什么乱。’
‘哥,你想出去闯闯我也何尝不是呢!这样死气沉沉的日子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躺在床上的柳父突然暴起,吼道:‘你这个兔崽子说什么呢!不论是你爷爷还是你爷爷的爷爷过的都是这种日子,怎么你就过不得了。’
文定赶忙拦住弟弟道:‘老四,大哥在和二老谈正经事,你瞎搀和个什么,还不快出去。’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大哥能去为什么我就不能去,这种天亮下地,天黑上床的日子没意思透了,这半年来我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再说哥哥一个人出去,叔父与娘亲肯定也不会放心,有我沿途在他身边看守担保不会出事。’
文定与李氏还在劝说于他,柳父则已是烦躁不已,怒极之下喊道:‘滚吧滚吧!我只当没生过你们这两个儿子。’三人诧异的望着柳世荣,确认了父亲不是在开玩笑,柳道定迫不及待的返身回屋收拾包袱去了。
‘二桂哥,这云南大理一带哪些买卖好赚呀?’
在家时,道定对于云南的好奇远没有他大哥那般强烈,可一旦踏上了云南的旅程,他便完全换了个模样。一路上都在缠着李二桂,让他讲述云南的种种,什么风土人情鬼怪传说都不放过。
总算他心里还惦记着他大哥,除此之外也打听点有关买卖的事。其实文定出门前只是凭着一股子冲动,至于日后的事也并未有如何详细的打算,沿途而来除了领略各地不同风情外,更多的是在思量着究竟从何种买卖开始自己的第一步。
此次出门自然不能跟从前相提并论,一路上他们住的是最普通的客栈,吃的是最便宜的饭菜。甚至于那还算是比较好的时候,进入了汉蛮杂居的地域,常常一连数日也瞧不见人烟,更多的时候只能是白水就干粮,露宿山林,天为被地为床,与满林子的野兽同室而眠。
文定深知自己所处的地位,正是艰苦的起步阶段,不是讲究这些浮华外在的时候,一边啃着干粮一边谋划着未来的道路,这僵硬的馒头也不觉得十分难食。
而道定呢!他就像是一只刚刚放出牢笼的小鸟似的,海阔天空的世界让他格外的兴奋。
对于这个精力充沛的弟弟,李二桂总是不忍推辞,答道:‘云南境内缺盐,自产的卤盐完全不够数,最好赚的当然是盐,在当地卖盐的商人,那就是用一担担白花花的盐换回一筐筐白花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