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旁边还坐着一个十四格格呢。向小强是否乐意让十四格格知道,郑玉璁可是没底的。
她没有说话,低头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但是一只脚尖却在桌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向小强的脚。动作很轻柔,意思是询问他:我该说出来吗?
向小强更加好奇地小声追问道:
“怎么回事啊?我不知道啊。说给我听吧。”
然后他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郑大郡主的脚背上,非常稳妥地点了两下,意思是:大胆说吧,没事。
郑玉璁咳嗽了一声,飞快地抽回自己的脚,郁闷之极。但是心里也有数了。她咬着嘴唇,装作下了一番决心的样子,看看十四格格,看看向小强,又看看肚子疼,压低声音,把那天晚上怎么在废墟里换衣服、怎么被毛贼拎走皮箱、又怎么遭遇那四个流浪汉的骚扰、怎么被向小强救下、怎么一起回到人民卫队司令部的。
这番经历十四格格先前也就知道,只不过不知道她的全部财产被人偷走这个环节。现在她才算明白了。
向小强和肚子疼,这两个始作俑者此刻装得不能再像,连十四格格也瞒过了。他俩听到郑玉璁说出那只箱子值多少钱的时候,顿时双双出现痛心疾首的表情。就连郑玉璁也觉得他们太能演戏了。要不是此刻在说自己的倒霉经历,她都要暗笑起来了。
这一桌的四个人,向小强和肚子疼是知道这件事的百分之百,郑玉璁只知道百分之五十。但是这三个人现在却合起伙来,演戏给只知道百分之二十的十四格格看。十四格格是人精,但是向小强、肚子疼、郑玉璁三个也都是人精。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十四格格竟然被成功瞒住了,以为向小强和肚子疼真的是刚刚知道。
郑玉璁这样一说,另外三人都也觉得、或者装的很是遗憾。三人都不说话,沉吟着,思考着。
过了一会儿,向小强说话了:
“你那11000手,也就是32%的玉花骢股票,现在值多少钱了?”
郑玉璁伤心地摇摇头,小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好久没看玉花骢的股价了。越看越伤心。”
肚子疼在旁边说道:
“大人,属下玩股票的,恰好有几手玉花骢……前天下午收盘,玉花骢每股价格是4.352明洋。”
向小强伸出两根指头,肚子疼马上掏出纸笔递上来。向小强没有自己算,而是把纸笔推给了十四格格。十四格格几下就算了出来,轻声说道:
“11000手,也就是110万股,现在一共值四百七十八万两千明洋。……嗯,很是不少啊。”
郑玉璁眼圈迅速红了,嘴巴撇了两下,眼看就要哭出来。她忍了好几下总算没忍住,两道眼泪滚落下来。
周围的高官将领们无意瞥到她垂泪,都微微点头,对郡主娘娘的孝心颇为感动。
郑玉璁掏出手绢擦着眼泪,一边吭哧吭哧地小声哭道:
“吭,吭……又……又涨了将近一百万……吭,吭……”
向小强轻轻叹道:
“唉……大头还在后面。采购玉花骢军车的消息一透露出去,至少还得涨翻倍。”
郑玉璁擦着眼泪,哭得更加厉害了:
“涨翻倍,吭……吭……”
周围几桌的大人物们略转过身来,很感动地望着郑玉璁。
十四格格见状,赶快轻抚着郑玉璁的背,柔声劝道:
“璁璁,节哀顺变吧……人死不能复生……”
“是啊是啊,”向小强和肚子疼赶紧跟着劝道,“人死不能复生,郡主节哀顺变……”
过了好一会儿,郑玉璁的哭才算是止住了。向小强看看四周,又没人注意到他们了。他再次小声地说:
“璁璁,这样吧,你也别难过,不就是四百多万吗?我帮你都买回来。”
此话一出,十四格格和肚子疼都一怔,望着向小强,不知道他想干嘛。这可是四百多万啊!
郑玉璁用手绢擤着鼻子,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道:
“你开玩笑。四百多万,你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向小强笑着,说道:
“这你就别担心了,我拿得出。”
郑玉璁收起手绢,吸了两下鼻子,轻轻叹道:
“算了……我知道虽然你平时挺狡猾,但心眼是很好的……你别为我这么为难了。我知道你会玩期货,还赚了一点钱……不过这么几个月你能赚多少?有一千万吗?”
“呃,那倒没有。”
“那就是了,”郑玉璁叹道,“我这可是四百多万,如果你也只有几百万,再花四百多万替我买回来,你自己就没钱了。”
十四格格在旁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又跟肚子疼对视一眼。两人都在猜想,向小强这是看到玉花骢股票即将飞涨,觉得不大进一笔太可惜。而他身为这次采购的决策人,自己是不能碰相关公司股票的。所以现在借郑玉璁之手买上几百万的玉花骢股票。那么郑玉璁肯定不会白让他给买,肯定会在将来股价翻倍之后还钱给他,或者分红给他。而且,向小强和郑玉璁多半已经是私定终身了的。那将来结婚,郑玉璁手里的股票等于还是他的。这是从左口袋到右口袋。
说实话,十四格格和肚子疼倒是真的猜对了。只猜对了一半,而另一半他们不知道。
当初向小强伙同肚子疼吞掉郑玉璁全部财产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今后能和她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那时候对向小强来说,郑玉璁只是政敌的女儿而已。
但是现在两人关系越走越近,而且那笔股票对向小强来说只意味着几百万的钱,并不能以此来公开拥有玉花骢公司。于是,向小强就想让玉花骢公司重新归郑玉璁了。尤其是这样一个即将承担起大明军车生产使命的、前途无量的公司。
不管怎么说,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