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空气的呼啸,两艘荷兰轻巡洋舰右舷几十米处,腾起了大大小小的白色水柱。
“右满舵!”巴达维亚号舰长盯着远处的水柱,大声命令道,“新航向240,30节全速前进!”
“是!满舵右!航向240,30节全速前进!”
两艘向正南行驶的轻巡,这时又同时转向西南,速度也很快飙到了27节,舰艏、舰艉都拖出长长的白浪,头顶的黑烟也长长地拖向身后。
远处的大明舰队经过校正,又打了第二轮齐射。过了一会儿,一群炮弹嘶叫着掠过两艘轻巡头顶,落在了它们身后,差不多就是它们转向前所在的位置,又腾起了一片水柱。
两艘荷兰轻巡舰艉螺旋桨疯狂地翻搅着海水,舰艏在倾盆大雨中一起一伏,把灰色的海水切成两片白色巨浪,海水不断扑到前甲板上来,几乎扑到了舰桥上。在这种海况上,两艘轻巡就像树叶一样,打出去的炮弹根本没什么准头。
已经是最大动力了,要是风平浪静,理论上可以开到31节,但在这种海况下,也就开到27节,再也不能更快了。但是远处的战列巡洋舰也是一样,开不到理论最高航速,大量的动力都被浪费在和海浪搏斗上了。
随着一声令下,烟火喷出,两艘轻巡再一次齐射,只不过这一次都是舰艏对着对方,每艘舰只能有5门炮开火,而不是10门。火力减弱了一半。
10发150mm炮弹远远地散布在明军阵列百米开外。
共工号高高的舰桥指挥室里,分舰队司令握着望远镜,分辨着远处的两艘荷兰轻巡,看着它们突然转向,迎着自己的怀抱驶来,心中才一下子放松了。他最怕的就是对方掉头就跑,那样这八九千米的距离,自己舰队是无论如何追不上他们的,而且这种海况、这种距离,用舰炮把他们干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现在好了,对方司令看来是孤注一掷,想凭借轻微的速度优势,从自己的舰队前头抢过去,继续向西行驶。这样,他们近可以停靠巴达维亚,完成既定任务,远,可以使出相对封闭的爪哇海,向北通过卡里马塔海峡,进入四通八达的海域。那样他们向东,可以停靠婆罗洲的港口;向北,可以进入宽阔的南中国海,可以停靠法属印度支那港口,甚至前往日本、进入太平洋;向西,可以停靠英属马来亚、新加坡;最不济也可以通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去英属缅甸、印度。不过本国它们是回不去了,红海和好望角两处要道都被大明分舰队把守住了。
大明舰队司令低头盯着海图,分析着敌舰的意图。绘图参谋不断演算出各种数据,在海图上标出敌我双方的新位置。眼看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双方不断向对方倾泻着炮弹,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方中弹。
“司令大人,”共工号舰长指着海图说道,“照目前双方的航速和航向计算,我们将在这里和对方处于最近点。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往正南直插,他们往西南斜插,而且他们的速度要快两节。在这个点之前,双方距离都是不断接近的,过了这个点,双方距离就会越拉越远,他们就成功的掠过了我们的前头,可以向西逃窜了。”
司令问道:“这个最近点,双方的距离大约多少?”
“大约为5200米左右。到这个距离时,双方估计会有一定损伤,而且估计他们会在这里向我们发射一轮鱼雷。”
海况不好,舰炮的射击平台起伏过大,这就导致准头严重偏失。如果是在风平浪静的海域,这个距离早已经见血了。运气好的话,战列巡洋舰可以凭借大口径优势,在巡洋舰射程外就把它干掉。但是现在还只有水柱,没有火光。
也可以说,这种环境,让双方力量稍微平等了一下吧。
……
双方距离还有七千多米的时候,大明舰队的火力精准度大大增加,荷兰军舰周围的水柱变密集了。大明舰队司令望远镜里看到,巴达维亚号的前后各腾起两座水柱,他心里一个念头闪过:这下要打中!
果然,就在同时,巴达维亚号前部舰体爆起一团闪光,火球夹着滚滚浓烟拖出来。共工号指挥室里顿时一片欢呼。
“可惜,只是一枚127毫米炮弹,”舰队司令端着望远镜问道,“可惜只是驱逐舰的炮弹。要是我们的,巴达维亚号就基本结束了。”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仿佛被大锤敲了一下,猛烈的震颤让舰桥的军官几乎摔倒在地。
司令扶着海图桌勉强站好,立刻喊道:
“联系损管中心,向我报告损坏情况!”
几乎在同时,电铃声响起,大副抓起听筒说道:“舰桥,说话。”
然后向司令和舰长报告道:
“大人,损管中心报告,二号炮塔下装甲带吃水线处,被一枚150毫米穿甲弹击中,中度损伤,可以修复,不影响速度。”
“很好,”司令扶好帽子,又抓起望远镜看去,口中喃喃地道,“很好……今天一定不能让他们从我们面前溜走……”
又是剧烈的齐射震颤过后,共工号和巴达维亚号这两艘旗舰的距离已经不足6000米。
共工号主炮塔内,扬弹机鸣叫着,迅速把新的一发穿甲弹从舱底提上来,装填手戴着保护性的石棉大手套、口罩、头罩,一拉操纵杆,液化气钢瓶一般大小的穿甲弹滑入炮膛。他大喊一声:
“一号穿甲弹正确!!!”
又是一发穿甲弹提升上来,他又一拉操纵杆,穿甲弹滑入另一门炮管的炮膛里。他再次喊道:
“二号穿甲弹正确!!!”
紧接着,扬弹机又从弹药库里分别提升上来两大节药包,滑入炮膛里。
“一号装药正确!!!”
“二号装药正确!!!”
甲板上机械声轰鸣着,小房子一样大的主炮塔转动着,战列巡洋舰305毫米的巨大炮管向下压着,瞄准六千米外的苏腊巴亚号。
舰桥火控台上,表示齐射准备完毕的八只小灯分别亮了。枪炮长官对着听筒喊道:
“放!!!”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震颤,共工号左舷陷入一片火球和浓烟中,一瞬间,甲板下的海水波推出了四个巨大的弧形。浓烟散去,八枚305毫米巨型炮弹早已划着空气,呼啸着向苏腊巴亚号扑去。
几秒钟后,远处苏腊巴亚号左右各腾起三四座巨型水柱,同时,甲板上腾起巨大火球,夹着浓烟和烈火。
“打得好!”
共工号上,司令官和舰长同时赞道。他们抓着望远镜,观察苏腊巴亚号的情况。
几秒钟后浓烟被大风吹淡,只见苏腊巴亚号的整个舰桥都没有了。甲板仅剩的舰桥建筑残骸上,钢板卷曲外翻着,从这个大窟窿向外喷着烈火和浓烟。军舰的上层建筑碎片砸在整个甲板上,七零八落,到处都是大火和黑烟,甲板上水兵跑动着,有的后背燃着火,痛苦地打滚,有的拖着水龙头在灭火,有的不顾一切地往水里跳。
苏腊巴亚号基本上已经完了。虽然它动力系统、吃水线装甲、还有主炮塔都没有损伤,但整个司令塔都没有了,所有军官都阵亡了,舰桥上的火控系统、测距系统、各种控制系统,一块儿跟着主建筑粉身碎骨了。
现在苏腊巴亚号远远看去,就像一艘光秃秃的平顶船,拖着滚滚浓烟,还在以27节的高速向大明舰队飞驰。只是所有的炮塔都不转动了,也不射击了。甲板火势越来越大,无数水兵翻过栏杆,向海里跳,整艘军舰陷入无政府状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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