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又不会忽然跳起来咬她一口。
林羡鱼端着托盘缓缓往前走:您好,先生,现在吃药时间到了。
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林羡鱼走到床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拿起装着白色药丸的小塑料盒,正要递过去,忽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看到了什么?
她本来是要把药丸喂到他的嘴边的,可是,他的嘴呢?
怎么脸也是黑漆漆的?还亮晶晶的?
屋内太黑了,林羡鱼实在是看不清,去墙壁上摸索到了开关打开灯,刚刚打开,忽然听到了床上的那人发出了声音:关掉。
哦,那是个活人,还会讲话的。
林羡鱼至少确定了一点,那个人会讲话,是个男的,听声音年纪不大,三十岁左右。
她吓了一跳:先生,关掉我就看不见了。
那人没出声,林羡鱼松了口气,正要挪步那人又说话了。
关掉。
可是。林羡鱼揉揉鼻子:要吃药的,关灯我就找不到你的嘴。
啪的一声,屋内又是漆黑一片,林羡鱼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怎么突然黑掉了呢?难道是灯炮炸了还是停电了?
她再次打开,灯亮了,但是啪的一声又再次关掉。
这就奇怪了,怎么灯还会自己关掉的?
林羡鱼。她的耳机里传出护士长的声音:总控室可以控制灯光,你别按来按去的。
原来是总控室啊,吓她一跳:护士长。她压低声音:黑漆漆的我看不见啊。
习惯就好。
护士长就说了一句就再也没声音了,林羡鱼只好摸着黑走过去:先生,你不要开灯别怪我把药喂进你的鼻孔里啊!
她伸出手去,但是怎么却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外壳?
这手感不像是人的皮肤啊,林羡鱼缩回手,眯起眼睛仔细看,原来那人的脸上戴了一张面具。
怪不得刚才没找到嘴,感情是戴了一张面具。
看来这个人是毁了容,林羡鱼不胜唏嘘。
真的蛮惨的,又是毁容又是全身瘫痪,这换了谁都难相处。
林羡鱼满是同情地对那人说:先生,我先帮您把面具拿下来,要吃药了。
她刚刚伸手过去,忽然,面具下面的人睁开了眼睛。
虽然面具没有嘴,但是眼睛处是挖了洞的,要不然底下的人早就闷死了。
房间里很黑很暗,但林羡鱼却清晰地看到了那双眼睛。
林羡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双眼睛,在这漆黑的环境里,那瞳光却明亮的像两盏灯,但又像两口幽深的古井,让人望而生畏。
可是,林羡鱼却发现了他长而翘的睫毛。
其实这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就算这张脸毁容到无法见人的地步,这双眼睛也足以勾魂夺魄。
林羡鱼愣了好久,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也在看着她。
他的目光之犀利,犀利到像把手术刀要剜出人的心。
林羡鱼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先生,你吃药总要嘴的,我总不能把药从你眼睛里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