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贺拔瑾瑜早早地回了使馆,小院子恢复了宁静。
谭绍维蜷缩在小院儿的墙边,果真恨不得除了贺拔瑾瑜而后快。
他愤愤地咬牙,今日他实在是太急切了,怎地能当着那臭小子的面舔碗,以后若是真的成了一家人,他在那臭小子面前还哪有威严可讲。
第二天一早,覃初柳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听元娘一声尖叫,覃初柳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心道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趿拉着鞋跑出去一看,只见元娘手里拿着个空盆,脸色煞白地站在院门口。
“娘,你这是咋地了?”覃初柳忙跑到元娘身边,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关切地问道。
“外面那人还没走”元娘颤声说道。
覃初柳不以为意地往院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安慰元娘“娘你莫怕,兴许是咱们昨日给了他钱和馒头,他才没有走的。你先进屋顺顺气,我这就把他撵走。”
说完之后,覃初柳对一边的冬霜使了个眼色,冬霜忙把元娘扶进了屋里。
“谭绍维,你要是真想当乞丐,麻烦你”覃初柳看清楚门外之人的样子,剩下的话又悉数吞进了肚子里。
此时的谭绍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凌乱的头发被水淋湿,贴在脸上、脖子上。
已经脏污不堪的衣裳也没能幸免,已经**一大片。
这还不算,最可笑的是,他的头上和身上还沾了不少细碎枯黄的菜叶。
原来元娘手里的空盆早前装的是洗菜的水,开门往外倒的时候没有看到横睡在外面的谭绍维,一盆子脏水一点儿没浪费,全都泼到他身上了。
“柳柳,我吓到你娘了,你快回去安慰安慰她。”谭绍维顾不得胡噜自己头上身上的菜叶,从敞开的门缝里小心翼翼地往里瞅,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却看得很专注。
覃初柳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回了院子,阖院门的时候,她好似不经意地留了一小条缝隙。
“人走了没有?”元娘见覃初柳进来,赶紧问道。
“没有,”覃初柳连蒙带骗道“他说他去到哪里都有人欺负他,只在咱们心好,还给他吃的和钱,他就在门口待着不给咱们惹事。”
元娘拍着自己的胸脯“不给咱们惹事也不行啊,他一个男人,怎地好在咱们门口待着,咱们家里可全都是女的啊。”
覃初柳见元娘要急眼,赶紧点头应下,直说一会儿就把人撵走。心里却想着,正好隼不在家,让他给看门正好。
吃过早饭,覃初柳好心地端了一碗粥拿了几个烙饼给谭绍维送去。
谭绍维感动的热泪盈眶,吃的特别慢,生怕吃完了这一顿就再没了下一顿似的。
终于把粥和饼都吃完了,谭绍维眼含热泪地把空碗递给覃初柳“柳柳”
“哎哎,你别感动的太早”覃初柳把空碗放到地上,看着谭绍维脏兮兮的脸露出一个十分嫌弃的表情,心道现下是夏天啊,他这个样子,今天还没过去指定就臭了。
不过,臭不臭与她也没有关系,因为
“我娘被你吓到了,让我来撵你走,你自己看着办吧。”覃初柳淡淡地说道。
根本不需要说许多,只这一句话,谭绍维定然乖乖走人。
果然,谭绍维感动的眼神瞬间变成可怜兮兮地眼神,不过他到底没死皮赖脸地继续留在这里,起身慢慢走出胡同,眨眼便看不到人影了。
确定他真的离开了,覃初柳才转身回院子。
昨日贺拔瑾瑜已经答应她想办法让她尽早面圣,这样算来,她在京城要待的日子兴许就不多了,京外的庄子以及和隆盛酒楼的生意的事情还有一些细节要说,覃初柳想这几天都办好,这样见过皇上之后直接就能回家了。
与元娘打了个招呼,覃初柳便独自去了隆盛酒楼。
正往隆盛酒楼走的时候,忽见街对面走过来一队人马,中间还簇拥着一驾马车。
街道上行走的行人很自觉地退到一边,给队伍让出一条路来。
让覃初柳感到惊奇地是,马车过处,百姓都停止了交谈,定定地看着马车,直到马车走远。
覃初柳也退到路边,马车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看到马车上刻着的大大的“沈”字。
沈家的马车,京城姓沈且身份不凡的差不多就只有沈国公沈家了。
沈家的马车出行,百姓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覃初柳心下疑惑,再仔细去看,正好此时一阵小风吹过,吹拂起车帘的一角,覃初柳恰好看到里面人的相貌。
好,好一个美人儿啊!覃初柳不禁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