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了一圈儿,最后停留在院墙边上的阴影处,那里,趴伏着一个素白的人影。
“谷良”覃初柳颤抖着声音呼喊了一声,踉跄地跑到谷良身边。
此时,他素白的里衣已经被划出了不少裂痕,有不少暗红的血液从这些裂痕里渗透出来。
刀剑上猝了毒
谷良被刀剑划伤了!
覃初柳用袖子胡噜一个把脸“谷良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叫大夫,你要撑住。”
她站起身,刚要抬步,裙角却被人拽住。
“柳柳”谷良虚弱的地喊道。
覃初柳重新蹲下身子,谷良想抬头看覃初柳,他试了两次,终究没有成功,最后只得放弃。
他就那样趴伏在地上,眼睛空洞地看着院中还在打斗的人,声音轻且飘渺地说道“柳柳,我有话要与你说。”
覃初柳改蹲为跪,头伏下来,贴着谷良的头。
旁边激烈打斗的人好似都被隔绝在了世界之外,她看不到也听不到,只能听到谷良轻轻的。好似呢喃的话语。
“柳柳,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隼,照顾好冬霜”他猛烈地咳了几声。覃初柳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在谷良的发间,很快便消失不见。
“柳柳,等你京城的事情办完了,带我回辽河郡吧,我的家在那里。还有安家村,我也想回安家村”
“好,咱们回家”覃初柳连连点头应下。随着她的动作,脸上的泪流的更加汹涌。
“呵呵”谷良轻笑了几声,忽而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嗽的时间很长,他每咳一声。呼出来的气息便虚弱一分。
“谷良,你不要说了,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你挺住,诸葛先生很快就能过来了。”覃初柳还想起身。
“没用了”谷良突然叹息地说道“我一直没与你说过。诸葛老先生,曾经救过我。”
诸葛老先生曾经救过他!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早就猜到了”覃初柳泣不成声。
他早就猜到了最后的结果,却一直没有说,清醒的时候还能笑着和她们说话。
原来。他早就知道诸葛尔救不了他,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早就知道
一直以来她无比坚信的原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结局早就注定了的。
“谷良”覃初柳抱住谷良的脑袋,泣不成声。
这一场打斗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有更多的兵士赶来。几十个兵士对付四个已经受伤了的贼人,不费吹灰之力。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京城各处民宅炊烟渺渺,早市上已经人声鼎沸,一如往日。
可是,新宅里却是一派肃杀的景象。
覃初柳依然保持着抱着谷良头的姿势,整整两个时辰。
冬霜受了伤,双唇已经青紫,老大夫要给她针灸治疗,她却不让,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谷良身边,静静地看着,连眼泪都没有掉下一颗来。
元娘的脸上也没有眼泪,贼人作乱的时候,她也想出来,虽然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看到倒在地上的谷良,被贼人伤到却依然坚持的冬霜,她哪里还待得住。
可是,安香一直拦着她,死死的抱住她,她根本挣扎不脱。
等贼人终于被制服的时候,安香才松开手,她踉踉跄跄地奔出来,院子里就已经是现在的局面了。
覃初柳和冬霜就像是两具木头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剩下的事情,便只能元娘来安排。
她请来了大夫,给冬霜看伤,给隼看病。
后来又接受五城兵马司的人的问话,从头到尾,她也一滴眼泪都没掉。
不是不想哭,而是根本就没有功夫哭。
她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倒下。
这几年,她被覃初柳保护的太好了,竟然忘了自己曾经敢在里正家门口骂仗,敢为了五百个钱和里正的儿媳妇撕破脸,着急了敢直接挠别人的脸
把所有能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元娘这才得了闲,蹲在覃初柳和冬霜之间,轻声劝道“咱们把谷良搬进屋子里吧,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冬霜的手动了动,也只是动了动而已,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覃初柳还是无知无觉的样子,抱着谷良的头,眼泪已经干涸在脸上,眼睛里也是空洞一片。
“柳柳,你不要这样,谷良他,也不会想你这样”元娘喉头发紧,知道现下说这些没有用,但是,除了这些无用的话,她还能说什么。
元娘又劝了覃初柳几句,眼见她还是这个样子,正想着去庄子上找些人,先把谷良的后事料理了。
她刚站起身来,便有一个道人影从她眼前闪过,然后,停在了覃初柳身边。
“柳柳,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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