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血淋淋的千人队进入大榆堡,引来奴隶与戍卒的注目。
大榆谷作为黄河之南的重镇,被杨峥悉心经营着。
不仅修建了大型坞堡,还在东南西三面修建了关隘。
几个月的喘息,残余钟羌在仇恨的驱使下死灰复燃,与烧当羌、发羌、牢姐羌联合,多次袭扰屯田。
仿佛山中的野狼一般记仇。
大榆谷因此成为前沿阵地。
这支千人队吸引人注目的原因,不仅仅是血淋淋,而是他们的身体都有着残缺。
要么断手,要么断脚,走路都要互相搀扶。
残缺之人,在这块土地上,一直是底层中底层,什么人都可以欺压他们,什么人都可以看不起他们。
但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敢露出轻蔑之色。
更没人敢上前欺辱他们。
因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覆盖着一层死气。
看周围人的眼神,也像是在看死人。
“赵都尉回来了。”一个屯长躬身一礼。
赵登点点头算是回礼,入得堡中,副统制尹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俘虏三百青壮,粮食三十大车,大小牲畜七百头,勘验无误,画个押,便可收队回西都。”
西都最有价值的官不是都尉、屯长,而是统制。
只有加了统制,才意味着是威远将军杨峥的心腹。
四个武卫营屯长,段达叛变被诛,剩下尹春、周放、袁效三人都加了副统制衔,镇守一方。
还有龚飞稚、罗虎子、鄂山石、朴进、杜河五个賨将,也水涨船高,龚飞稚、罗虎子也被加了副统制。
基本上,跟着杨峥一起走的人,都混的不错。
而且传闻下一轮的扩军在计划之中,军中很多人摩拳擦掌,等待下一次立功机会。
“时辰尚早,属下愿再出击一次!”赵登面无表情道。
尹春提醒道:“还有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山中道路复杂,野兽众多,你可想清楚了?而且,半个月来,你部斩获最多,功劳已经够了。”
这么玩命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赵登摇摇头,“属下愿再出击一次。”
早在骆谷之战中,两人就已经认识。
不过那时候赵登是杨峥身边最亲近之人,而尹春只是一个小卒,只不过他作了和赵登不一样的选择。
两人的命运也因此发生不同的变化。
“我在城中备了肉羹,你们多少吃些,另外弓箭、环首刀也准备好,你们换上吧,另外,伤员可以留在堡中,会有人医治他们。”尹春很明白赵登的感受,当时的情况,动摇的人很多。
试问谁不想活下去?
只是当时的尹春更愿意相信杨峥。
“多、多谢。”赵登眼中升起一股暖意。
喝了肉羹,补充清水干粮军械,残兵的气色好了很多。
杨峥让赵登自行招募士卒,赵登没有挑选身体强壮的奴隶,而是招募伤残老兵。
这并非是他跟自己过不去,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奴隶需要长期训练才能成军,还要上阵见血,最少需要半年磨合,才勉强有个样子。
而伤残老兵拿来就能用。
还能跟他一条心。
经历了生死与肢体断离之痛,一个个都异常凶残。
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们敢,别人不敢动的大部落,他们敢动……
人残了,志气却更加坚韧。
断臂上缠着刀,断腿上杵着铁矛,肘上绑着铁刺……
这实在是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军队。
而今夜他们的目标是最大的一股烧当羌,位于颇岩谷中,有近万口人。
赵登盯了很久,终于横下一条心。
夕阳西下,残兵们走出大榆堡,向南而去……
铁匠坊中,一套青黑色的铁甲穿在刘珩身上。
这便是杨峥想了多时的冷锻甲。
工艺并不复杂。
不用火,甲片末端留出筷子头大小不打,常温下反复捶打,直到厚度减少三分之二。
这种冷锻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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