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清寿呆了呆。
“大人,没有万全准备,不会燃起这么大的火势,加上日落前我和陈将军连同所有郡兵被何平调回了城……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火是何平筹备已久故意放的……”另一旁的刘同将军开口道。
“是他?本郡守待他不薄,他为何要如此害我!!”
康清寿闻言瞬间双眼发红,悲愤交加,更面若死灰。
或许乱了方寸,让他还没把此事与前线联系上。
本就胆小怕死,现在死罪难逃,可想而知会让他恐慌到了何种程度。
“去找!”
“派出所有郡兵!”
“给我满城搜查,挖地三尺!一定要把何平揪出来!”
“还有他手下的那些巡河士卒,抓到一个算一个。”
在满腔绝望下,康清寿也顾不了许多。
刚下完命令,就见一个身穿皮甲的人从民夫群内缓步走了出来。
来到郡守和两位主将身前,也没下跪,只是随意拱了拱手,开口道:
“卑职张兴,见过大人,见过两位将军……”
“卑职是何校尉手下的一名小卒,同时也是镇北侯府潜伏在河间郡的密探。”
“何校尉和手底下的两百多人,也全是侯府密探。”
“此次我等是奉侯爷之命,焚烧河道战船。”
“所有战船一毁,前线王师粮道断绝,不日就会被侯爷率镇北军击败。”
说完,张兴也不等三人做出任何反应,马上又继续转向陈贺与刘同道:
“焚毁粮道一事,如果没有两位将军里应外合,不会如此顺利,请两位放心,侯爷的许诺不变,待击溃了王师,收复了翼州全境,必高官厚禄,此外,侯爷交代了,河间城,两位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
此话一出,
场地瞬息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过了好半晌,康清寿才率先惊醒,抬手颤抖的指着两位将军:“你……你们竟然暗中投敌……你们……”
“大人……”
陈贺急忙想要解释。
刘同也紧跟着张了张嘴。
两人心里都明白,他们没有联络侯府密探,甚至不知道何平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更没和镇北侯联系。
这摆明就是赤裸裸的诬陷,是栽赃陷害!
但关键是,一时间又说不清。
短时间内造成如此猛烈的火势,肯定需要大量的人手和火油。
仅靠何平那一百多人,不可能做到。
除非,有人配合。
而能够调动大量兵马协助,并且可以暗中弄到城防火油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位将军。
表面上,一切合情合理。
在这种情况,他们再如何解释都很是苍白,郡守绝对不会相信。
略微迟疑了下,陈贺与刘同目光一凌,相互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将手放在了腰间佩刀上。
投敌,是死罪。
就算束手就擒以待真相大白,可负责的数万艘船被毁,断了粮道,导致王师败北,牵连之下,注定也会是灭族之罪。
无论如何,他们都必死。
既然如此,只能顺势斩杀郡守,归降镇北侯,这是两人唯一的生机。
“你……你们想干什么?”
康清寿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吓得连退数步。
“慢!”
张兴见此,抬手阻止了下陈贺与刘同。
然后,转向康清寿,笑眯眯的道:“放心,两位将军都是自己人,康大人,你就不要再装了。”
“???”
康清寿一愣。
什么意思?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对方给予自己的一个机会,归顺的机会。
不归降,可能马上就会死在两位将军的手中。
况且,粮道被毁,他这个郡守是首责,肯定会被陛下斩首夷族。
一念及此,康清寿瞬间就想开了。
有了活下来的希望,让他的身体不抖了,脸上的绝望也消失一空。
并且,挺直了腰杆,面向两位将军,正声凛然道:
“也罢,本郡守不装了,摊牌了。”
“实际上,本郡守早已暗中投降了镇北侯爷。”
“不然,没有本郡守的相助,何平这个侯府暗探,外在的区区一介校尉身份,岂会得到建筑河道浮桥的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