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初八从监牢走出来,他狠狠呼吸了几口空气,那空气里蕴含着五丈河里的清新,夹杂着烧饼的葱香味,似乎还有女人的脂粉香,那种感觉好极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会这么轻易地走出监牢来,他暗自庆幸自己是个汉人,正因为自己汉人的身份,正因为加入辽国回图务还没多久,还不知道回图务里的情况,通过他一次又一次的求情,虽被打了几次,身上也有些伤,但终于还是把他放了出来,他心里想,此次出来后,回到家乡,侍奉着老父老母,陪着老婆孩子,再怎样也不为辽人卖命了。
可是走在大街上,眼睛里看到满大街琳琅满目的食物,那些香气飘到鼻子里,他使劲地想不去看那些食物,拼命地想阻止香气到鼻子里,可眼睛鼻子就是不争气。刘初八暗暗发愁,身无分文,怎么回到家乡呢?
不管怎么样,还得回去,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沿途乞讨也要回去,刘初八问明去幽州的方向,便下意识朝城门走去。走出不远,迎面走来四个人,脸色通红,走路东倒西歪,看样子就是喝醉酒了,刘初八避在一旁,四个酒鬼走到刘初八身边,领头那人脚步一踉跄,腿一软,直向刘初八倒来,刘初八连忙后退,可那酒鬼喝得太醉,竟控制不住身体,刘初八后退,那酒鬼竟跟着刘初八的脚步倒过来,刘初八后面是个小摊,无法后退,只好站住,那个酒鬼一头撞到刘初八怀里。
那酒鬼一把抓住刘初八胸口,口中嚷道:“你......你是何人,竟敢挡你爷爷的去路?”
其余三个酒鬼见状,也跟上前来,抬手便要打刘初八,口中道:“敢挡我们老大的路,讨打。”
此时的刘初八哪敢造次,忙道:“几位爷,小人无心之过,请饶恕一二。”
那四个酒鬼想必平时威风惯了,哪里肯听刘初八的解释,围着刘初八,你一拳,我一拳,刘初八只好左躲右闪,虽说这四人喝了酒,却也是身强体壮,刘初八身上己中了几拳。
但刘初八依然不敢还手,只有连连后退,一不小心,摔倒在大街上,四个酒鬼口中骂骂咧咧,围着刘初八又是一顿打,刘初八只好护住身体紧要处。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喝道:“光天化日,几个人当街殴打一个人,还有王法不?”
领头的酒鬼闻言,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面前,便道:“是谁.....谁......,竟敢管起爷爷的事来,连你一起打。”
说完,便朝那年轻人打去,哪知那年轻人却有几分功夫,三拳两脚便将酒鬼打倒在地,其余三个酒鬼连忙来帮忙,哪里是年青人的对手,打得鼻青脸肿一个的,四个酒鬼好汉不吃眼前亏,一哄而散。
年青人扶起刘初八,问道:“兄台,你没事吧?”
刘初八本就有些伤,如今又被打,自有不适,但他强忍着,连忙道谢:“多谢小兄弟,我没什么大碍。”
那年青人道:“几个泼皮恶人欺负兄台,兄台怎么不还手呢?”
刘初八叹了一口气,道:“出门在外,能忍则忍,免生事端。”
那年青人道:“哦,也是,难怪听兄台口音不像是汴梁人,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刘初八打量了一下年青人,眉清目秀的,一看便是良善之人,不像坏人,便回答道:“我叫刘初八,是大名府人,来汴梁投奔亲戚,可是亲戚也不知去向,身上盘缠也无,正愁着如何回去,却不料又遭此恶人折磨。”
那年青人那将刘初八上下看了一眼,刘初八刚从监牢里出来,神情憔悴,又受了些折磨,浑身上下全是破破烂烂,那年青眼神中生出一丝同情来,道:“哦,原来是刘兄,我叫张直,看样子,想必刘兄吃了不少苦,我也是在江湖里飘,在外谋生的,知道其中辛苦。”
刘初八也将这个叫张直的打量了一番,衣着打扮倒也是中等人家,皮肤倒也像他自己说的,有些黑,想必在江湖中行走,晒的太阳不少。刘初八心里顿生一种亲近之情,道:“想不到张兄弟年纪轻轻,也知其中心酸,实属难得,不知张兄弟做哪行?”
张直回答道:“我随族人做点小生意,平时里往北边贩点刺绣、年画,然后从北边贩点粮食过来,一来一往,从刘兄家乡大名府过的次数可就多了。”
刘初八一开始出于职业的敏感,对张直本有几分戒备,并没有说自己是幽州人,毕竟幽州还在辽国的治下,如今见张直这般说,他心里盘算着,便道:“那可好了,不知张兄弟那缺赶车打杂的不?我一路只求有口饭吃,届时回到家乡,再重重酬谢兄弟。”
张直又看了一眼刘初八,神色里闪过一丝犹豫,但马上转为同情,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什么难处呢?况且我看兄台身材高大,应该也有几分力气,既然如此,我们这几日正有一批货物要贩往北方,还缺着帮手呢。只是这事,我还得回去和带头的表叔禀报才行,只要表叔同意,到时,管吃管住,多少也还打发兄台些银两。”
刘初八闻言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张直又道:“那刘兄随我先到货行里去。”
张直带刘初八见了表叔易相成,在张直的介绍下,刘初八请求张直的表叔易相成收留,易相成见刘初八是北方人士,自己常在北方做买卖,又是可怜,便答应了下来,刘初八很是高兴。
张直见表叔答应收留刘初八,也满心欢喜,便将刘初八安置在货行里,安置好后,张直便另行有事去了。刘初八在货行吃了晚饭,将身体整饬一番,虽在监牢里受了些折磨,但并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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