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不过是瞬息间。
林天竹略带疲倦的身躯出现在家门口。
李环儿在里面看见他回来,走了过去,一脸关切:“你回来了?”
林天竹点头:“嗯,回来了,孩子们呢?”
李环儿山上下下将自家老头子观察了一番,发现并无大碍,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下。
“依依和小璐去了村里面,小晗在温习功课呢,雪儿在闹脾气,一天没有出房屋门了。”李环儿褶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愁绪。
这个雪儿,真是的,很让人担心呢。
林天竹伸手揉了揉她的肩膀:“走,我们进去,外面的风大。”
李环儿将那些不应该的心思抛诸脑后,故作轻松的一笑:“天竹,我做了晚饭,一起吃点。”
“好。”
两个人朝着厨房走去。
吃着碗中的饭菜,李环儿还是没有忍住问一下他今天的情况:“天竹啊,今天做事可还顺利?”
林天竹夹了一块豆腐放在嘴中,动作顿了一下:“嗯...还好,一切顺利。”
“真的吗?”李环儿看见他皱了一下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天竹并没有将今天发生的时候告诉自家婆娘,在他看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很正常。
并不用去计较。
“嗯,快吃,我今天有点累了,想要早点休息,雪儿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我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出去办事,对了,这是今天的工钱,你留着给孩子买点吃的。”
林天竹猛地刨了几口饭菜,想起自己今天的工钱还没有上交,说着,他将十文钱拿出来,放在了桌上,继续吃饭。
李环儿看着桌上的铜钱,眼眶微微有点酸涩:“天竹,你留在身上,自己买点早饭,依依前两天给了我一些碎银子。”
“你怎么能要依依的银子,那孩子挣钱也是不容易。”林天竹不解的看了眼自家婆娘,眼中承载着不赞同。
李环儿搓了搓手:“我说了不要的啊,可是依依那么固执,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样好了,你看看外面哪里有做杂事的,洗衣裳,缝衣服,做鞋子,这些我都是可以的,我出去赚一点,这样也能为依依减轻一下负担。”
林天竹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考虑李环儿说的话,片刻之后,他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认真的看了过来:“这样也好,明天我去外面看看。我吃饱了,先去洗漱了。”
说着,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李环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老头子说的对,自己怎么能用子女的银子呢,看着老头子单薄的背影,她想自己也不能闲着,明天去村里问问,多多少少挣一些。
也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李环儿看着自己眼前的饭菜,也没有了胃口。
用盘子装好,放在锅中盖住,不知道依依那个孩子有没有吃过。
弄好这一切,她径自走了出去。
洗漱之后,他们和衣睡下。
林依依将先前墨子渊住过的房间收拾出来,腾给了他们住下。
就在大家进入梦乡的时候,林依依牵着小璐走了回来。
“姐姐,你回来了,饭菜娘盖在锅里面。”林晗披着衣裳探出脑袋说到。
林依依笑了笑:“小晗,怎么还没有睡?”
“担心你们,所以睡得有点晚,姐姐,我给你说,你过来一下。”林晗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林雪的房间,对着林依依招手。
林依依松开张璐的小手,一脸好笑的走了过去。
轻声问候:“小晗,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神神秘秘的啦,告诉姐姐,是什么秘密?”
林晗走出来,轻声的在林依依的耳边说道:“姐姐,雪儿今天有点不对劲,晚饭的时候,母亲去叫她了,她都没有出来,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你说她是不是生病呢?”
“噗...”林依依听着自家弟弟的话语,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安静的空气被她的笑声渲染,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收敛起笑意。
她很认真的看着他:“小晗,雪儿的事情你不要管,也不许去探望,至于什么原因,不许问,好好上学,好好吃饭,明白?”
林晗不解的皱起眉头,虽然小红鱼的事情,雪儿让他很伤心,可是这段时间在学府的学习,那些伦理,让他明白。
亲人之间没有隔夜仇,雪儿本是一片好心,自己只是阴差阳错办了坏事。
谁都没有错,只是自己运气不佳。
现在姐姐这样说,他真心不理解:“姐姐,为什么要这样,雪儿是不对,可是,她在我心中,还是我的妹妹。”
林依依按住他的肩膀:“刚刚姐姐说了什么,不许过问,快点乖乖的回房间睡觉。”
说着,她将他朝着房间里面推了推。
林晗的脚步顿住:“姐姐,你这样会让我彻夜不眠的。”
“呵呵....真是个固执的孩子呢,好,姐姐小小的透露一下,最近在教育雪儿,你不能插手,知道不?”林依依伸手刮了刮他的鼻翼。
林晗闻言,脸上是原来如此的表情,他知道真相,也不在纠结,径自回屋。
林依依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肩膀,今天一下午都在教村民种菜的技巧,真是累的够呛。
如此看来,平时还是要多多干干农活,让浑身的细胞运动起来。
回到房间,她坐在椅子上面休息,忽然,一双小手在自己后背锤了起来。
林依依呜咽一声:“舒服,小璐真贴心,来,姐姐抱抱。”
林依依放手抱住她小小的身子。
一夜无语。
清晨,林依依坐起身子,将枕头下面的圣旨拿了出来,看着,脸上尽是不耐。
进宫?真是滑稽之谈。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换好衣裳。
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中浮现起任煜袖口银针那一幕。
她莞尔一笑,依葫芦画瓢学了起来。
将家中所有缝衣服的针全部找了过来,别在了袖口。
梳洗之后,她走了出去。
在门口看见就要出门的林天竹,她叫住了他:“父亲,您要去哪里?”
林天竹诧异的回头,自己的动作已经很小了,没想到,还是将依依吵醒了。
他眼中划过一抹歉意:“依依不好意思啊,父亲早上起来动作太大了,将你吵醒了,时辰还早,去睡一会儿,父亲去二狗子家帮忙盖房子。”
说完,他像是逃一般的朝着外面走去。
林依依身子一闪来到了他的前面,挡住了他的身影:“父亲,您出去打零工?”
她的眼神带着肯定和探究。
林天竹的眼神躲避了一下。
林依依清了清嗓子:“父亲,忘记给您说了,我现在是朝中的女御史,现在您已经不需要出去给人做事了,我有能力养活你们。您是不相信我?”
林天竹被女御史三个字刺了一下眼。他的眉头扬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情?并没有听见你说啊,依依啊,父亲现在正值中年,有力气干活的,你也不用骗父亲啊,父亲知道,你一心为了这个家,看着现在的房子,父亲只觉得一阵汗颜,都没脸面对家中的孩子。”
林天竹说完,眼神布满黯然。
林依依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还有这种想法,父亲都是这样想,更不要说母亲呢。
她毅然将自己袖中的圣旨拿了出来,递在自己父亲手中:“您好好看看,我并没有撒谎,之前祈州不是一直下雨吗?发生了很严重的涝灾,我之前在一本很古老的书籍上面看见过治理涝灾的方法,于是我便帮助村中的人,解决涝灾,县令知道之后,直接去朝廷邀功,朝廷并没有重用他,而是给我封官,让我全权受理涝灾。父亲,你女儿这么能干,应该是给您的脸上争光才是,您应该自豪啊。”
说完,她眼眸中布满俏皮,其实自己这样夸赞自己,特别是在自己父亲面前,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林天竹小的时候,上过一年的私塾,是识字的,打开圣旨一看,他首先是看右下角的玉玺印。
逼真的图腾,一暗都没有作假的痕迹,他看完之后,喉咙哽咽了起来:“依依,最有出息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对,我应该感到自豪。”
林天竹说的有点语无伦次。
林依依也跟着笑了起来:“父亲,我说的没错,我现在要去早朝,您就安安心心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好不好,二狗子家,最对十文钱一天,还要累死累活的,他的母亲是出了名的小气,您在哪里做事,累就不用说了,还要挨饿好好待在家中,时辰有点来不及了,我就先走了。”
林依依仔细的交代着,村中的人,她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了解的。
父亲的心思,她明白。
但是,她真心觉得不值得。
说完,她拿着圣旨,朝着外面走去。
她并不敢在自己父亲面前暴露自己有武功的事情,走出去了好远,她才御着轻功离开。
直到来到皇宫的不远处,林依依的身子才稳稳地停住。
看着前前后后抬着的轿子,朝着这边赶来。
她的唇边蔓延着一股意味不明的微笑。
看着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之后,她抬着慢悠悠的步伐朝着里面走去。
不出意外的,自己在皇宫门口被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皇宫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守在外面的侍卫将林依依拦住。厉声呵斥。
林依依耸耸肩膀:“你以为我愿意来到这个地方,诺,看看。”
说着,她将自己早就准备在袖口的圣旨拿了出来。
侍卫看见上面的内容,脸色微变,弓着腰将圣旨递回去:“请御史大人见谅,刚刚小的狗眼不识泰山,让您见笑了。请勿责怪。”
林依依漫不经心的将自己的圣旨收回去,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对着卖好的侍卫:“不必介意,我本就是一介平民。”
她从来没有将自己看作是御史。
也,没想坐实御史这个身份。
不过是等待之余,闲的无聊,逗弄一下侍卫哥哥罢了。
看着长得还算英俊的模样,她收好东西,一声不吭的离开。
远处,一处马车轿子里面的人,一直盯着女子的背影,直到女子走远,他才下马车,加快脚步的跟了上去。
林依依进了皇宫,并没有观赏的心情,以前去了一趟紫禁城,走的脚都差点断了,她对这里并不好奇。
走着走着,她好像听见自己后面,有人在叫自己,她不是很确定,也没有回头。
以前听祖辈上的人说,皇宫之中,到处都是孤魂野鬼,自己一个人走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你的时候,一定不要回头。
现在她虽然不害怕,但是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夏长生叫了林依依好几声,发现她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他的眸中闪过一抹懊恼,身子一跃,来到她的前面。
展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
声音有点幽怨:“依依,我刚刚叫你叫的如此辛苦,你为什么不应,回一下头也是好的啊。”
林依依看见话唠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唇角弯了一下,毫不客气的说到:“我以为是鬼在召唤,不敢回头呢。”
夏长生的脸一下子变成了锅炭:“你能找个走心的借口吗?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林依依摊手:“并没有啊,我说的是实话,其实我这个人,有点迷信,哎,你说这个是作甚?好端端的让我千里迢迢的早朝,不知道本姑娘很忙?”
说着,她将袖子中的圣旨拿出来晃悠了一下。
夏长生看见林依依手中的圣旨,眼眸垂下,片刻之后,他再次抬眸,眼眶中絮满了担忧:“依依啊,如果说有人针对你,你会怎么做?”
林依依将东西收起来,听夏长生这样一说,她恍然明白了过来,难怪任煜是那样的态度。
她看了看还没有升起夕阳的天空,眼睛眯了一下:“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大不了不要这个称号不就好了,真是躺着也能中枪,我也很无语啊。”
“什么叫躺着也中枪?”夏长生对着这个词,有着深深地不理解。
林依依看着前面的路口,仿佛没有尽头一样,她好心情的解释着:“就是,我本和这些人无冤无仇,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明明我可以躺在家中睡大觉,却要来早朝,明白?”
“貌似,好像明白了一点,对了,等下要是有人说了不好听的话,我和子渊会帮你的,你不要说话,安静的听着就好。知道吗?”夏长生看着快要来到门口,忍不住出声交代。
本来圣旨是她前去送的,任煜却以这是自己的职责,将这个好差事领了过去。
昨天他本来是想要抽个时间去看看她的,无奈忙到了半夜,想着,那时候自己去,她多半都睡着了,也就放弃了。
林依依感激了看了一眼夏长生,她说:“夏长生谢谢你,果然,看着你,比看着任煜顺心多了,看来,我还是个颜控。”
一路和夏长生闲聊,她的心情变得放松了很多,夏长生就像是自己的好朋友一样,相处起来,很愉快。
“什么是颜控?”夏长生再次化身好奇宝宝。一脸探究。
林依依好笑出声:“就是喜欢和长相英俊的人做朋友,长得丑的,你懂得。”
她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夏长生闻言,伸出手颤巍巍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突然,她无比的感激的父亲和母亲。
让自己有了这幅英俊的面孔,要不然自己和依依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林依依看见他的小动作,笑得前仰后合:“喂,你要不要这样?对自己就这般没有自信?”
夏长生的幽幽的说到:“所有的自信,在你的面前,都化作了虚无。”
林依依摸着自己的下巴:“我有那么恐怖吗?你看看我,长得也就这样好不好。”
林依依很少照镜子,并不觉得自己长得有多漂亮,记得自己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看见里面面黄肌瘦的自己。
她默默地扶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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