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进一片稀疏的林子。
刚才管理员做介绍时,提过这块地方很久前就被规划为墓园一部分,成了政府自然保护区。然而,规划局和商家认为重新翻修耗费太大,而这片林子又位于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坟场里,所有设计规划都被搁置下来,等着现在的文昌墓园饱和时再考虑翻修。因此,尽管杂草丛生,但这片坟地存活下来,并且一直维持着原样。
就在这时,我看见他。带着一丝细细的电流,划过心上。
我眨眨眼睛,开始还以为是阳光、雾气和阴影,但他确实在那里,站在一棵树下,皱眉看着在地上东翻西找的学生们。这很奇怪,要知道从小我就能看见他们,一辈子,或者说几乎一辈子都在和这些死去的人打交道,可没有一个人给我这种特别的感觉。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不知道是什么。
从他紧抿的嘴唇和厌恶的眼神,我知道我们打扰了他的安宁。然而,头回看见如此古怪的男人,即使心里暗叫糟糕,我却还是扯不开在他身上停留的视线。这个男人身材修长,大概三十岁出头,脸庞光洁白皙,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睿智和冷峻。他身着西装马甲三件套,黑色皮鞋被擦得铮亮,从一丝不苟的发型可以看出是民国时期的典型打扮。
好像可以感觉我的目光,他忽然转头看向我的方向。我吃了一惊,赶紧将头撇到一边,心脏砰砰直跳,生怕和他对视,泄露自己的秘密。我假装忙碌,招呼着学生们快步离开。不光是离开这些被困在幽界的孤魂野鬼,还有这片被遗忘的坟场。
我应该说整片墓园的!
眼看着扫墓祭拜活动在学生的喧闹和相安无事中即将结束,却没想临走还是出了意外。一个学生的祖母刚刚去世,巧不巧也葬在文昌墓园,当她看见自己的孙女后,决定和她孙女一起坐校车返回学校。没过多久,老太太就发现我可以看到她,于是铁了心跟在我身边大喊大叫。
这就是我必须假装看不见、听不见的原因,因为一旦被鬼缠身,那就真是没完没了。不是说害怕这些魂魄,只不过他们已经死了,死者属于另一个世界,而不是留在这里,在我耳边唠叨抱怨子女不来看她。回到学校后,我只能一直待在办公室假装加班,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大楼,这才说服老太太离开。苦口婆心几个小时,老太太总算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晚上回到家,我迫不及待滑入热气腾腾的浴缸中,希望泡泡浴能施展神迹,缓解颈肩的酸痛紧张。起初身体浸入热水时,皮肤还略微带着刺痛。好在我很快适应水温,身体轻飘飘荡在浴缸里,滑溜溜的泡沫混合着香气,放松而愉快。
我舒服得长叹一声,从颈部根处为自己按摩,再向锁骨延伸,拇指缓慢地揉捏,不经意抚过饱满双峰,摩擦到乳尖,竟觉一阵心颤。长时间异性缺位,自己似乎得了皮肤饥渴症,渴望爱抚、渴望触摸。如果再遇上精神糟糕、疲倦烦劳时,内心更是无奈。逢场作戏一夜情风险太大,可爱需要信任,没人能让我信任到吐露秘密,也没人能不介意我隐瞒秘密。
究其原因,应该是从小缺乏安全感。这也让我的性生活只能由自己解决。我并不介意,毕竟幻想中得到的快感,至少让我觉得自己是正常的人。尤其新买的小兔子还会游泳,可以趁机试试质量如何,我当即决定在浴缸里好好享受一把。
直到浴室的香烛即将燃尽,我才恋恋不舍抓住浴缸边缘将自己拉出水面,摸索着拿起搭在架子上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睁开眼睛,一个又高又透明的男人忽然出现在水槽边,我吓得惊声尖叫,不由自主摔躺在浴缸里,溅出无数水花,他却不为所动。
我认出了他,是那个站在坟地树下的男人。他还是下午那身装扮,浓密的黑色头发垂下前额,只是将头发撸到一边,深邃的黑眸专注地看着我。
“见鬼了!”我低声咒骂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