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雯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开始惊慌起来。巨大的恐惧感压着她甚至哭不出声。她不知道叶富安干什么去了,但她知道一定是一件让她无法想像的大事,大的或许让她不敢去想。方雯跌跌撞撞的走遍半个区,盲目的寻找,压制着思考,不停的走,走了一整天,终于绝望,方雯望着满天星斗,两腿软软的回到家里。
家里,有两名警察在等她。
面对着杀了人的叶富安,方雯没办法思考。只有不停的哭,哭老公的愚蠢,哭自己的命苦,哭这世道,哭腹中的孩子。叶富安不停的叫冤,方雯听到了,却不知道如何是好。警察听到了,却斥之以鼻。刀上没有第二人的指纹,买刀的商店也找到了,确凿无疑地证实了刀是叶富安买的,进刀的部位和力度也与试验相吻合,作案动机也很明确:因恨杀人,却误杀了保镖。
案情明确,事实清楚,证人、证物都有,虽然疑犯一再喊冤,可是谁会相信?手腕骨折,是杀人前还是杀人后,无法判定。但是法官宁愿相信推断和证言,管伟国是市政协委员,作为被害者的雇主,他没有理由杀死被害者。虽然没有疑犯的供词,可零口供已经不是时髦用语,法官的概念中,能够形成证据链的可以不包括供词。
于是,从立案到审判,短短两个多月“死刑,立即执行”的判词就摆到叶富安面前,上诉,中院维持原判。这期间,方雯拖着日益臃肿的肚子,不停的奔走,求法院,求公安,甚至蠢到拿着八万块现金堵住了主审法官的办公室。要不是见她已近临盆,法官可怜,早抓进去了。最后还是两个女警把哭得昏死过去的方雯架到值班室,守着她刚刚醒就赶出了法院。
方雯看着瘦得不成人型的叶富安,早已哭干的泪水又涌了出来。终日哭泣的方雯,为了救叶富安,吃不好睡不着,怀胎九个月的女人,竟然只有110斤。
叶富安无法挽救自己的命运,只能希望方雯和自己的孩子能够活得好一点。他颤抖着伸出右手,用三根手指抚着方雯的脸。
“雯雯,不哭!”
“老公好爱你,好舍不得你。”
“这辈子,我欠你太多,下辈子老公还要你。”
隔着铁窗,方雯早已哭得面目全非,叶富安微笑着,流着泪。
“雯雯,说好了不哭啊!”费力地抬起使不上劲的左臂,用右手抬起同样使不上劲的左手,搭到方雯的左肩,又把右手搭到右肩。
“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孩子,也为了你自己。”
方雯泣不成声,两手死死的抓住叶富安的肩膀。
“答应我,雯雯,傻宝宝。”
咯嗒一声,门开了,面无表情的法警拉开两人,带走了叶富安。
叶富安扭过头,伸出右臂把脸蹭了一下,擦了眼泪笑着。
“傻宝宝,一定要答应我啊!我下辈子还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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