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术严峻,也不敢轻易嬉笑打闹。此话之后,三人再无一句,直到到了青藤殿。
青藤殿好似并无变化,反而因为几处文鼎的光辉添了几分奢华。白前走得极快,白怀追上前,问道:“去哪里?兄长你要去哪里?”
“这里是你家?”
“不是啊。”白怀正直地说道。
白前用书卷敲了敲他肩膀,“那你管我去哪里?这里的主人还没问。”
语罢,白前如离弦之箭般继续向前走去,他步伐矫健,素色的袖子仿佛被风吹起的旌旗,猎猎作响。他从水榭出发,穿过小桥,走过长廊,绕着山边走了小半圈,又沿着另一边长廊回到水榭,再踏过另一边的小桥,最终停在了未熙面前。
“大哥,你这腿脚如此敏捷,不去练武真是可惜了。”白怀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打趣道。他一路追来,只有一个感受——白前就是想捉弄他,就像小时候逗他玩一样。
只见白前走到未熙面前,赞叹道:“确实精巧。”
“我还担心状元公子看不上我这园子呢。”未熙说道,“四时景色窗,如何?”未熙伸手一指,白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个窗户依次排开,如同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他点点头,问道:“能知道你是何时开始策划的吗?”
白怀听着话头也知道他们开始聊正事,未熙从来不许他干涉许多事情,他下意识就要往外走去。白前气不打一处来,喊道:“笨呆子,过来。”
白怀挠着头,眼见白前的书卷要打到脑袋上了,他下意识捂住脑袋。只见未熙伸手抓住,说道:“差不多得了,我的人你也打得那么舒服。是不是让我抓你的人也让我敲脑袋几下呢?”
白前冷哼一声,暗暗地笑了。一方面是觉得未熙在乎白怀,心中替兄弟欣喜,一方面是觉得兄弟过于迟钝单纯,不知面前这女子丝毫不简单,被玩弄股掌也未可知。白怀哪里是不知道未熙不简单,他嘟囔地说了一句:“我可是有人护着的。”
未熙摸了摸他脑袋,对白前说:“我要说的事情很简单。六哥已经到白界了,若要形成三界独立相互制约,我们这边该动手了。”
“开战可并不是我想看到的。”白前说得干脆,他脸上露出少有的俏皮之感,“起码,我们不能先动手。”
未熙被他这样逗笑,说道:“你原来那么喜欢逗人。怪不得白怀一直嚷着说你好相处呢。”
白怀听着附和了几句,又问道:“为何要开战?”
“再不动手,别人要对我们动手了。”未熙说道,“当面对同一个敌人之时,内斗才会消失。我们之中没有战神,若是被那两位战神先锁定,必死无疑。”
白前拍拍手,说道:“不止如此吧。”
“你管我。”未熙模仿白前的口吻反驳道,“最起码如今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你对桑选族的崛起颇有期待和承望。你若应了我的要求,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白前往前走,这回他的步伐不快,未熙知晓此时是需要她跟上。一般处于主动位的人总喜欢通过别人跟随来营造一种’此事非我不可,但我却毫不在意‘的氛围,从而给跟随着施压。未熙不是简单的人,不论白前是出于下意识的举动还是有意为之,她都不愿走动半步。
白前果然静静地停在不远处,然后折返。他面露尴尬,轻笑道:“我喜欢真诚的人,小殿下,你绝对算得上一个。那么,给我一个怎样的承诺呢?”
“我保证白怀会毫发无伤。”未熙笑道,那笑容仿佛要将沉重的话语变得轻盈,如羽毛般穿过面前人的耳膜。白前点点头,回应道:“正合我意。”
白怀说道:“我也会保证你安然无恙的,未熙。”
看着两人宛如互诉情话一般相视一笑,白前随意地扫了一眼未熙手中的冰桐矛,说道:“你要与你的六哥为敌吗?”未熙的笑容瞬间消失,她坚定地说道:“我们都在与这个世道为敌。”
“是时候了,战神们该归位了。”白前笑了笑。
这种笑让白怀心中一惊,他从未见过白前如此笑过,说不清楚具体如何,只是觉得像是一个角色登场之前的胸有成竹——付之轻蔑一笑。
黑夜交织的世界在潜意识的边界之中不断拓宽界限,黑暗中的寂静弥漫开来,里言如同往常一般走在无人能的路上,与之前多次不相同的是,陪伴在一旁的山旨却不在。心中的不平静让他痛苦,他享受着一切与安静有关的事情。看着落叶感受着风吹,好像就能将一切都忘掉,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回到那个有挚爱在的时光。
山旨见里言身影,从远处跑了过来,待走近,直接激动且难以自遏说道:“族长,神女卞冬,复活了!”他的话像是一口古老水井里传来的,“她真的复活了!!”
“所以我说,云文玖肯定在荣坛山中。待我去杀了他。”里言幽幽道。这些名字在他生活中变成了一个记号,随时随地被人提起。山旨惊恐万分,说道:“族长!这是怎么回事?”
里言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他有种如释重负一般的笑容,一种将军征战即将获胜的爽快之笑。但听到山旨问道:“族长,你要去见神女卞冬吗?她像是走不出楔翊宫... ...”
“可我也靠近不得。”里言顷刻间的胜利被冷水浇灭,他像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直到最后,半山太阳升起,山旨安慰的话说了几句都毫无作用。放眼整个荒界能理解里言也只有他一人了,他看着里言哭着说道:“他本就该死,为何不死。”心中一紧,一股不好的想法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