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地哭了起来。他口齿不清地喊着西月,西月心揪成一团,也不禁双泪聚下。“没事的,没事的。”西月无力的安慰。
杏声蔫了一般靠在西月身上,不为承担不为受伤,他的委屈清晰可辨。西月觉察他情绪不对,扶着他的肩头,看着他的双眼,说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带你离开。”
面前之人不答,西月又说:“里言用什么引诱你离开行宫?以你的能力,不至于识不破这拾定圈。”
杏声将情绪收敛起来,他看着西月青丝之中夹杂的白发,说道:“西月,你看那些人,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 ...”
话还没说完,西月捂住他的嘴。“不想回答别说其他的话,我不爱听。”
里言眼神少了许多凌厉。道情闭着眼,还是不肯接受现实。
“西月,你走吧。我本就该死。”杏声说。
“你的死对于里言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并不能解当年的恨,他记恨的是储殿下,记恨的是荒主,不是你。你不必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杏声回道:“你不也是这样吗?落野原与你无关,你本是九尾族人,不也为了落野拼尽全力,甚至赴死吗?”
“我和你不一样。”西月心中一惊,双泪流下,想到绮雯,仿佛那小孩模样的绮雯的温度还在自己手中。
“我们不一样,我。我没有亲人,鲜少朋友,这个世上,多我不多,少我不少。你不一样,你还有父亲,还有祖父,还有长姐还有小妹。你有那么多与你并肩作战的兄弟——”
里言手中大火飞出,将周边的战士燎伤,噼里啪啦巨响之中,有整齐踏步之声。西月察觉不妙,对杏声说道:“我们得离开这里。站起来,你扶着我。”
语罢,西月一挥手,啸珂兽出现在眼前。它看着黑灵狼趴在地上,不禁用脸蹭了蹭它,但黑灵狼反应很平淡。杏声一手拉着西月的手,他撑在地上,踉跄一下,没能站起来。“西月,我不算你朋友吗?”
“现在不说这些。”西月用力拖了杏声一把,杏声还是坐在地上。杏声低着头,看着地面说道:“没事,这样的脚步声,整齐中有冰碎之声,可以靠近拾定圈结界的,是水川的军队。应该是绒狞老头。”
西月转头看去,只见远处灰白色一片的军队靠近。
最前头,绒狞浑身铠甲在马背上四处张望,花白的胡子随风撇向一边,他略显无助地高喊道:“杏声!杏声!西月!”
见是援军,狨狞定不会轻易让杏声去死,西月紧绷的神经才得到一刻放松。杏声道:“西月,我心里有你。”仓促的告白让西月无所适从。告白是这样简单,不在危急难以自保之时,却始终无法说出。
甚至西月脑子闪过一个念头,他只是目前为了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要将其抛下,故意说的话。
西月蹲下身子,见杏声如此颓丧的模样,假不了一分。西月带着解释的口吻说道:“天下皆知我是个将死之人,你的未来不会有我。我也没有东西可以和你交换了,世间所谓的爱不是我可以拥有的。”
“我不需要你用什么来与我换。”
翻涌着的热浪下四目相对,火苗引来的汗水不断,这种感觉尤其的熟悉,似乎什么时候感受过。她双手殷红,艰难地一点点将大火带来的不适压制下去。杏声见此咬牙设下冰晶,将西月围住,减缓她的不适。
轶殷在一旁说道:“族长,有神女的结界。在那边!”
轶殷又说:“族长,那人在那边。”绒狞见黑压压一片的傀儡围着西月的结界,他们或是尖叫或是捶打。似乎又见西月站着,杏声坐在地上,仔细打量两人身处结界完好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绒狞怒目看向里言那边,里言正眯着眼看向绒狞。
绒狞说道:“会会那小子。”
快马直逼看台边,里言注意到远处的动静,他背手看着绒狞等人靠近。轶殷问道:“族长,他放了火要烧掉这些,要不要先扑灭,留个证据?”
绒狞说:“看杏声这个处境,息事宁人对我们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六殿下被围了那么久,如今受伤成这样,不再追究了吗?”轶殷气得咬牙。
“秋后算账。”
这时,天边出现淡紫色,渐渐地越来越浓,直至成为黑色。刚过中午,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不过片刻功夫,四周漆黑一片。冷清和萧条全部涌了上来。
“族长,这?”轶殷惊恐看向天边,后边的水川大军发出阵阵惶恐之声,脚步声已经乱了。慌乱之声越来越盛,里言仰头大笑起来,他踩着火蝶走到上空,看着黑幕一般的天,他笑了一会儿,停下来仔细看了,又哈哈大笑起来。
漫天漆黑,并非黑云,而为黑雾。
“父亲,父亲... ...”杏声无力的喊着,声音越来越小。他大哭起来,将西月紧紧地抱住,冰晶碎了一地,说道:“西月,那是我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西月浑身一怔,她看着天边的黑雾,眼泪不断涌出,嘴里念着什么,却没人听清楚。地上的火烧带来无数哭喊哀嚎,热浪之上是越来越深的黑雾。一旁黑灵狼站了起来,它围绕着杏声和西月转了两圈,后腿用力往前一蹬,跳到了天上。竟然消失在黑雾之中。啸珂兽看着黑灵狼的背影,仰天长啸一声。
西月注意到杏声手边的靖横刀不再是灰黑色,而是银白色。
绒狞满脸疑惑,他似笑非笑环顾四周,轶殷问道:“族长?这是什么?”
浓雾为黑,紫叠而成——还能是什么,光耀尊者之子拾界曲陨落之时,也是这般。七术已死。荒界将要大乱。狨狞吼道:“七术!七术!少给我来这一套,给我出来。你不是要天下给你送葬吗?我可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