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急脾气竟一时没忍住,手中的茶杯待我意识到自不量力时已飞了出去。那厮眼疾手快稳打稳接住茶杯,这次弟怎一个笑筵歌席了得,一双墨黑眸子硬生生被他笑成了一弯月牙,他道:“你这算是恼羞成怒么?”
打也打不赢,奈也奈不过,索性不予理会。至于滚下床榻之事我至今仍觉着匪夷所思,定是个美丽地误会。在宋山成华门中二十余栽我从未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然自打进入这浮生殿后却是屡屡犯浑。
我自诩并非是那放浪形骸之人,然这桩事委实令我颇为头疼,犹记得前日晚上,我特意找了跟绳子将自己与那床榻捆在一起,岂料翌日清晨我竟还是滚下床落在攸冥神君的地铺之上。每每发现自己犯浑,再瞅瞅一旁的人仍睡得深沉,我皆是不漏痕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诚然,诚然这事他一直晓得,此人委实欠揍……
狂山上万年如一日的雪飘如絮、冰天雪窖,越是接近盛夏,雪下得越是肆无忌惮,冷得我这个半吊子上蹿下跳直跺脚。有些日子未见卯日星君,不晓得他老人家安好乎?
自那日被妖后试探后,转眼已过五日,那日攸冥神君虽未接受我的“表示”,然事情委实办得值得讴歌一曲。今儿一早妖君便下令,将琉璃宴定在半月后二十二、二十三的下玄月那两日,事情太过于顺风顺水,反倒是今我有些瘆得慌。
佩玖那二愣子如今有美人相伴,竟对我这师妹不闻不问,委实今人忍不住扼腕长叹,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师妹。攸冥神君近来似是忙得很,整日奔走于不死山与狂山之间,他对这抢来的魔君之位倒是尽心尽力。
午饭过后,我正坐在浮生殿的门槛上思索人生,嗟悼之际,远远瞥见九天凌霄上的衣衣公主火急火燎地凌空大步走来,如花似玉的面容象征性地拎作一团,着实让她那张脸蛋儿大打折扣。我一句多日不见还未说出口,她便气急败坏地道:“我查过了,你根本不是幻荟蔚!”
按理,我此时理因故作惊讶,竭力辩解。心一横,觉着无需多做辩解,誓要杀杀这九天公主嚣张跋扈的锐气,我站起身挑眉道:“哦?那你是否需要我夸你剔透玲珑、颖悟绝伦?”
那九天公主轻笑了声,道:“别以为我不能奈你何,待我找到那幻荟蔚,定让妖后将你五马分尸!”
平日里也只觉着这衣衣公主也就是架子大点,今日竟觉着她讨厌得很,作为一个神族竟将五马分尸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令我这等修仙者着实痛心疾首。我轻笑道:“你要不要去阴司那里查查你的生死簿?”再看她一脸的疑惑我接着道:“去瞧瞧你是否投错了胎。似你这般豪横跋扈的竟也能投作神胎,委实怪哉,许是那司阴弄错了罢!”
那衣衣公主已是暴跳如雷,愤怒道:“你一个魔族与神族的杂交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血统,我娘亲乃是赤水神族的三公主,乃大荒中纯净的神族,你娘亲又是个甚?不知羞耻的魔女只会一脸妩媚样地勾引我父君……啊!”
她许是没料到我会甩她个大嘴巴子,捂着脸错愕地死盯着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虽自幼由师父一手带大,并不知爹娘何许人也,然当听这一抹黄如此诋毁那陆离魔君时,我竟莫名其妙地一阵窝火。她反应过来后举手欲搧回来,被我一个粗鲁的抬手给打了下去。此时许是我二人皆太过于激动,并未动用灵力,女儿家掐架不过是搧搧耳刮子揪揪头发罢了。
我说道:“我虽不是那陆离魔君,然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委实招人恨。我自诩不才,也听闻就年龄而言,那陆离魔君也算是实打实的长公主,天君认识她娘亲在先,你娘亲在后,你有什么立场那般诋毁于人?似你这般刁蛮任性,我若是那攸冥神君,定也不会中意于你!”
那厢一抹黄终于反应过来,嘴里念叨:“她大又如何?一半魔一半神终究难逃天劫,不死也必将坠入魔道永世不得翻身。”,自手中化出仙剑朝我刺来,灵力之大毋庸置疑,我定是敌她不过。仙剑招招致命,我只能勉强擦边避开,单单神力之杀气便可将我搧出无花宫。我不过一个修了二十年仙的凡胎肉体,敌不过这万年神力的九天公主自也觉着不丢人。
这浮生殿隔妖君、妖后的大殿虽远,然这架若是动静太大,我受伤是小,惊扰了妖族人是大。此番我毫无还击之力,能自保乃多亏了攸冥神君前些日子度我的些许幻术,许是我这凡胎肉体承受不得太多,是以,他也真就度了那么一丢丢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