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开山始祖

巫咸不断重复施为此法。

    吼！

    石人手足齐动，击散了一头又一头英灵，但终是寡不敌众，躯体被无数的英灵缠住，手足也同样被束缚，慢慢凝滞不动。

    巫咸走了过去，再次结印，点向石人识海处，两手探出，拘禁了两具石人的神魂，跟着顺手拍出一掌击向其中一具石躯，哗啦一声，这具石躯碎裂，石块散了一地。

    巫咸摊开手掌，端祥着掌中的两缕神魂，冷笑道：“原来只是两道残魂，生前虽然强大，毕竟有缺损严重，连记忆都没保留下来，嘿嘿！不足为惧。现在我只要轻轻一捏，你们便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封印最终还是会破除，你们阻挡不了我。哈哈！”

    两道神魂发出波动：“我等本就是残缺的魂魄，受损严重，只剩昔日的战斗本能，镇守在这里，为的是发挥最后的余热，无论守不守得住，都与我等无关。”

    巫咸一咬牙，狞笑道：“那你们可以消失了。”手掌一震，两道神魂瞬时化为点点光雨，消散于天地间。

    姚重华瞧得胆战心惊，生怕巫咸发现自己，连呼吸都不敢发出。

    巫咸看了看石门，又待出手，但过了良久，终是没有动。他这一战损耗巨大，再也不敢随意动用法力，身形一闪，沿着峡谷而出，转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姚重华看着他远去，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在原地伏了半天，感觉巫咸确实离去了，这才慢慢挪动身体，想走过去看个究竟。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响：“小子，你过来！”

    姚重华“哎呀”一声吓得跳了起来，落地后迅速退出几步，这一次可差点连魂都没了，脑中念头闪过：“难道他又转回来了？”

    四下望去，不见有人，定了定神后，颤声道：“是……是谁在说话？”

    只听那声音冷冷的道：“无礼小子，你踩到我了。”

    姚重华往前方，左右瞧去，不见有异。猛一个转身，这时才看清，眼前一个约三尺高的土堆瑟瑟而动，接着一只干枯的手伸了出来，拨开上面的一些杂草落叶，泥土青苔，露出了一个毫无血肉的人形躯体。

    只见这具躯体上半截是人身，下半截则没入土中，不见双脚，小腹以下已成石质化，上面覆盖着一块块龟裂的石皮，怪异骇人。

    姚重华见这人只剩一层皮和骨架，眼窝深陷，眸中虽精光四溢，但尽显苍桑怠倦，盯着自己上下打量。气息甚是微弱，两手动作艰难，满头枯黄的长发披散垂下，直插入泥土里。像是植物的根须，吸取地下的养份，而自己的脚正踩在这些“须根”上。

    姚重华只吓得赶紧移开脚步，他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事物，禁不住牙齿颤抖，格格作响，一颗心都要从胸口跳了出来。

    但他见不是巫咸，反倒轻松了许多，很快收摄住心神，问道：“是……是你在说话吗？你是人还是鬼？”

    那怪人道：“不是我是谁？没想到还是个胆小如鼠的小辈。嘿嘿……你看我是人还是鬼？”

    姚重华惧意即减，心念急转，寻思：“难道又是一个石人？只是这个石人不一样，一半是石，一半是人。”迟疑道：“你是半石头人？”

    怪人怒道：“放你的狗屁！什么乱七八遭的。说！你是什么人？快快从实招来，若有半句慌言，立时教你灰飞烟灭。”

    姚重华道：“晚辈姓姚，名重华。我不是纯阳宫的人，不知怎么就来到这里了。”

    怪人道：“嘿嘿，老朽自然知道你不是纯阳宫的人，不然怎会召唤你过来，容你活到现在？快说你到纯阳宫来干什么？”

    姚重华道：“晚辈日间才到纯阳宫，因晚上睡不着觉，走出来散步，看到一条黑影就跟了过去，哪知，哪知到了此地……”当下将自己如何上纯阳宫，如何夜间独自一人走出，一五一十说给那人怪听。

    怪人沉吟半晌，侧目凝视他良久，这才语气放缓，说道：“嘿！重瞳子，好久没见到过这等人物了，想不到时隔数万年之久有机会得见，哈哈！”

    姚重华被他目光照射，只觉神魂肉身有如刀割，疼痛欲裂，道：“请问前辈尊号？为什么……为什么……”

    怪人道：“你想问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了苦涩，似历尽人世苍桑，胸有万古悲凉之意。

    姚重华不敢答他，但脸上的疑问尽显，哪里瞒得过那怪人。

    怪人笑罢，又纵声大哭，声如鬼泣神嚎，直震得山蹦地裂，荡远夜空。半晌才喃喃的道：“我是谁？我是谁？这世间还有谁认得我？记得我是谁？嘿嘿！哈哈！”

    怪人又哭又笑，过了好一会儿，又听他吟道：“朝游上界暮人间，脚踏苍龙胆气悬。斫恶除魔三万载，纯阳至此不虚传。”

    “老朽纯阳子，乃纯阳宫开山鼻祖。当年由仙而入神，同修仙道神道，晚年终受天地反噬，在最虚弱的时候被自己亲传的几个弟子暗算，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哈哈！”

    笑罢，叹了一口气又道：“想昔日，老朽往来于仙界人间，驾下一条青龙上天入地，遨游四海，除妖斩魔，何等逍遥自。自共工怒触不周山后，守护世间三万载，乃是顶天立地，铁骨铮铮之辈，却不想在晚年误收奸邪子弟，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哈哈！好！好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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