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纪建业,宋昭礼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闻琛盯着他看,一时间琢磨不透他的想法,过了一会儿问,“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宋昭礼低头敲出一根烟叼在嘴前用手拢着风点燃,“不怎么看。”
闻琛,“如果当年那件事跟纪建业也有关,纪璇那边……”
宋昭礼嘴角的烟蒂咬扁,“那只能说,都是命。”
闻琛问,“舍得?”
宋昭礼刚吸入口腔的烟弥漫在嗓子眼,有些呛,却咳不出来。
舍得吗?
当然不舍得。
可舍不舍得,命运这种东西,不是你不舍,它就会眷顾你。
老天爷最喜欢看戏剧化的东西。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向来不都是如此吗?
说完纪建业的事,宋昭礼和闻琛谁都没再说话,而是安安静静地抽了会儿烟。
一根烟抽完,闻琛道,“前两天我的人汇报,那个人又找不到了,这几年都是这样,每次都是发现了对方的踪迹,然后紧接着对方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宋昭礼说,“那人反侦察意识很强,不然也不会当年派出那么多警力都没能将他缉捕归案。”
闻琛,“那天碰到一个在警局工作的朋友,他说宋家的那个案子,他们到现在还在跟进。”
宋昭礼取下嘴角的烟慢悠悠地弹烟灰,“嗯。”
闻琛皱眉,“老宋,你……”
宋昭礼把手里的烟扔在脚下踩灭,沉声打断了他的话,“云南那边你再派人跟一个月,不行就把人撤回来吧。”
闻琛,“嗯。”
宋昭礼朝他摆摆手,“走了,公司还有事。”
闻琛阔步送他上车,难得说了句感性的话,“纪建业那边还不是很确定,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宋昭礼修长笔直的腿在车内抻了抻,“慢慢查吧。”
慢慢查?
听出他的话外音,闻琛发问,“多慢?”
宋昭礼道,“起码等我丈母娘做完手术。”
不然万一查出当年的事真的跟纪建业有关,又或者牵扯出更多人,他真怕自己……
后面的事,宋昭礼不敢想,深深吸了一口气。
闻琛瞧着他,没说话,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宋昭礼轻嗤,朝闻琛抬了抬下颌,算是道别,待他收回手,一脚踩下油门离开。
目送宋昭礼走远,闻琛掏出手机给邹柏发了条信息:最近注意着点老宋的情况。
邹柏那头秒回:你们又做了什么刺激他的事?
闻琛:保密。
邹柏发语音骂人:保密保密,一天到晚保密,你们天天刺激他,我天天给你们收拾烂摊子,我跟你们关系很好吗?
闻琛:那我们交换秘密,我告诉你我这边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这些年老宋跟你都说了什么。
邹柏:总有一天把你们都一刀切。
另一边,宋昭礼开车离开闻琛的安保公司后没多久,把车停靠在了路边,先是身子往后靠抬头看了看车窗外刺眼的阳光,随后闭上眼紧紧地攥紧了方向盘。
果然,幸福这种东西,从来都跟他无关。
回想起这两天,他忽然有一种小孩偷糖吃的感觉。
糖不是他的,是他偷来的。
现实就像逮住他偷糖吃的成年人,狠狠地抽了他两巴掌,让他认清自己。
宋昭礼正想着,放在中控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宋昭礼垂眸扫过去,是纪璇发来的微信:妈刚刚给我打电话,手术定在了下周二。
宋昭礼怔了会儿,拿过手机回复:好。
纪璇:那天你陪我去?
宋昭礼:嗯,我陪你。
哪怕是偷来的幸福,让他戒掉,也得给他一个过程……
让他戛然而止。
他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