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看不清了。
她没有给林素打电话,怕她担心。她也本还在犹豫着,要找谁才好,可是到了这种时候人就会发现,原来自己是在一片孤岛上,孤立无援。
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窗外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天光,只是昏昏沉沉的。
薄安安记得,自己记忆中似乎是在下一场很大的雨,噼里啪啦的,像是要用雨水打死她一样的吓人。
此时雨已经停了,半开着的窗户只透着凉爽,并不冷,清风拂过的时候还有沙沙响的枝叶。但最重要的是,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全身上下都疲乏不堪,连带着胃里只觉得酸涩又饥饿。
但是,薄安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忽然就又睡了过去,头肿胀又疼痛,一跳一跳的像是有个什么小兽在里面作怪。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阳光却已经很好了。
薄安安只觉得身上的肌肉好像并不酸疼了,只还是饿的不行。
她穿着一身宽大的显然是男士尺寸的睡衣,内衣都已经脱掉了,这样的场景让普通的女孩子来看大概会很慌张吧,谁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呢?
但是,薄安安清清楚楚的知道,并没有发生什么。
她其实一直都有点迷迷糊糊的感觉,现在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怎么说呢?把她捡回来的男人,大概算得上是个端方君子吧。
当然这种事不能报以侥幸,能不遇到就别遇到就是了。
薄安安看着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包括自己的内衣在内的已经烘干的衣物,轻轻叹了口气。
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薄安安就已经闻到了清香的粥米味道。
厨房里似乎有一些声响传来,薄安安便径直朝着那边过去了。
这栋房子并不大,甚至比她以前住着的地方都要小一点,像是一个深山老林里面,什么小有钱的富商买来度假的地方。
甚至没有什么客房。
刚才她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栋很小很小的房子里,二楼连房间都没有几个,也就是说,她睡着的那个房间是主人的卧室。
沙发上有一块四四方方叠的极整齐的毯子,昨晚主人休息的地方就是这里了,薄安安想。
真是个好人啊,把自己的卧室让出来给她了。
这样的想法,在厨房里的人出现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你醒了,”男人的话只是陈述句,并没有真正发问的意思。
“纪先生,”薄安安轻轻点头,并没有要回避双方身份的意思。
那男人仍然只是冷硬的点了点头,又推着轮椅从厨房彻底走了出来,到了餐桌边上:“既然醒了就帮我一把,粥菜都在托盘里了。”
说起来,纪时霆很少会说这种让别人帮自己的话,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了。
在别人怜悯或是同情的眼光里,所有的帮助对于这样一个曾像钢铁一般坚硬而可靠的男人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他的住址都并没有佣人的存在。
他以这样的方式抗拒着周围人的帮助,力图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
当然,他还是有一个司机的,毕竟单腿就算能开车,交警也不会让。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嘛。
所以,薄安安不知道的事,让纪时霆说出这种类似于请求的话来有多难,也不知道,仅仅是她在某一刻那种完全对等的看着对方的眼神和丝毫没有把纪时霆当成弱者的想法,纪时霆竟然就那样给了她某些现在看来还可以称之为是浅薄的信任。
不过,如果薄安安装傻充愣,装做自己不知道对方是谁,大概会让纪时霆对她的那些信任消散掉的。他们第一次见到彼此的那一天,那个地方能进去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纪时霆这样虽然没怎么在外界露过面,却和自己的兄弟轮廓极相似,而且瘸了一条腿的人设怎么猜都能猜出来是谁。
不过,纪时霆还真的不知道薄安安是谁,他这样淡漠的性子,能把薄安安领回来可能是因为有着某些奇怪的心理作祟。否则,他只要把人先带回来,然后打个电话给医院让人来接走她,也就是了。
薄安安在厨房看着那几个碗盘,也有些怔楞。
清粥小菜,很家常,做起来大概也并不繁琐,只是做这些的人是纪时霆这三个字的所有人,这就让人有些惊叹了。
她原以为纪时谦的哥哥也会和他一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