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月支贵族们,根本不顾民众的死活,统治者的律法,也是为了为何当朝贵族的特权——几乎所以的朝代都是这样的,但是没有哪一个朝代,像是如今的月支一样。
月支的贵族,就像大燕朝的贪官污吏一样,是难以去除的毒瘤。
月支的大皇子君云腾,虽贵为储君,却不擅长于勾心斗角的政治手段,更兼四年都在月支和大燕交界的边境度过,所以他根本就不明白,月支的势力已经复杂成了什么样子。
三皇子君陌决却沉迷于月支的上古历史,带着人往极北之地去寻根,想要再现月支先祖统一极北大陆的辉煌。
嫡系的两位皇子已经如此,庶出的,除了一个二皇子君御岚,统统是些不成气候的,可惜君御岚母亲是个燕人,身死已久,而他本人,也被纯种的月支贵族们排挤,甚至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遣送出国了。
而那年,君御岚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却坐拥月支半数金银,囊括了月支全部的商道咽喉。
在那之前,严凯风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竟然能通过经商,将一个国家控制在手中。
那些月支贵族们,臣服在无尽的财富脚下,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年,却在高高的王庭之上,视他们如草芥。
财富和权力,有时候是可以互相转化的。那白衣少年说,商道,会是救国之道也说不定呢。
严凯风就是怀着一种前途未卜的复杂心态,投靠了年纪轻轻,却已非池中之物的二皇子。
“要放弃吗?你的救民之道?”多年后,白衣少年已经长大,可眼中的清冷矜贵一如往昔,非但如此,那双眼睛,墨色沉沉,深不可测。
“不会。我曾经试探了几次,城主好像对两国通商的事情,很感兴趣,只不过威北王那边好像因为这件事情,多次警告她,大概是害怕背上通敌叛国之罪吧?倒是皇储殿下,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做置评。”严凯风沉吟片刻,“其实通商这件事儿,还是有希望的,所以我不会放弃。”
君御岚垂下眼,看着袖口用暗银色的线勾刺出来的华美云纹:“军营里的疫情怎么样了?皇储那边……还不准备回王庭么?”
“皇储殿下已经找到了控制疫情的方法,我也遵从殿下的意思,差人去暗中采购芷菽了,但是收获很小,完全不够解燃眉之急的。”
“是吗?这件事儿,你尽力帮他吧,就算赔进在玄武城的根基,也无所谓。”
严凯风一愣,最终点了点头:“我不会让月支人白白死于疫病的。”传言都道,月支大皇子和二皇子不和已久,看来是谣传了。
“其实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商道的事情。”君御岚突然不确定了,那个人说话,总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她答应的事情,如果只是一个玩笑呢?“我与容洛书做过一个交易,我帮她平定宫变,她会给我建立起玄武城和宓色城之间的商道,但是她可能会毁诺。”
严凯风一下睁大眼睛,继而大笑:“哈哈哈!殿下,你真是赚到了!城主一诺,万两黄金都买不到!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她答应了,这事儿绝对就成了!”
君御岚皱起眉:“这话怎么说?”刚刚不是还说那个人满嘴胡话,让人分不清真心假意的人吗?
“殿下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天下,没有比玄武城城主更重诺的人了,她那人,虽然喜欢与人开玩笑,说话总是半真半假,可是她答应的事情,再难也一定会办到的!”
玄武城是普天之下,最乱的城池,这里齐聚了各色人等,如果想让他们毫无怨言的敬佩追随,单单只有绝对的武力,是完全镇不住这一城的妖魔鬼怪的。
容洛书用四年,在这样一座城里,建立起自己的绝对统治,靠的不只是一支铁甲玄武,还有四年立起来的威信。
威不用说,铁血的手腕,和战场上几乎如出一辙,信,便是四年传下来的一句话了——城主一诺,万金不换。
“是吗?但愿她能践诺守信。”君御岚现在的心情,就像身处万山云雾中,本以为已经拨开云雾,见到了庐山真面目,却不想,那只是个浩大的幻影,实际连庐山脚下都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