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原城以东三百六十公里远处,是福山城,这里是胡大毛带领的广西绿营兵的主攻地点。上午九点二十分,镇远舰、万张号、雷和号、雷巧号搭载着近8,000名清军士兵停靠在福山城外海。
胡大毛和许銮同时举起望远镜,向岸上看过去,又同时皱起了眉头:福山城外是两座大山,连绵起伏的山峦把福山城拥抱在其中,为其提供了天然的保护,而要进入城内,要么是通过仅有了一条道路,要么就是翻越大山,但不管是哪一条路,都是充满了艰辛和困苦的。
"胡军门?"许銮说道,"我只能把您和您的部下送到这里了。"
胡大毛笑了一下,沉默的向他拱拱手,转身出舱而去。
这里的水深不足以让镇远舰等大型舰艇碇泊,清军战士只好乘坐舰上的救生艇下船,划动木浆,向海岸逼近。
胡大毛趴伏在小艇上,握紧手中的步枪,一双眼睛不停的在海岸前扫视,经过近半个小时的炮火轰炸,福山城码头前的滩涂阵地已经被彻底的犁了一遍,目光所及,到处都是焦黑的弹坑和燃起腾腾火焰的灌木丛。但日军的伤亡情况,却是不得而知。
小艇越贴近海岸,速度越快,眼看着即将冲上沙滩,胡大毛用力挥手,士兵们从左右两舷跳进海中,稳住船身,再探手从艇上取下自己的武器,随即各自用力,把小艇向海中推去。
胡大毛左右看看,三十余艘的小艇一共运送上岸不足两个营的士兵,"都小心一点!"
"是。"胡大毛为人沉默寡言,但在兵士中的威望极高,而他更有一项长处,就是每逢作战,总是身先士卒,这一次也不例外。一手提枪,一手在空中打着手势,带领士兵涉水上岸,"大人,十一点钟!"
胡大毛下意识的一举枪,突突两声,对面的灌木丛中传来日军士兵的惨叫,这一枪似乎成为了两军开战的号角,从山脚下日军隐蔽阵地中突然冒出腾腾火舌,向清军扫射过来。
清军士兵就地趴倒,靠着视界的因素,躲避敌军的子弹。胡大毛抓紧时间看了看,山体大约早就给日本人掏空了,也有可能是利用天然的洞穴,改作了日军的火力点,即便是在在迎着阳光的照射下,也完全不能阻止下面的人可以清楚的看见步枪发射的火光。
这种仰攻态势最是令人难过,胡大毛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一次随同自己出征的战士,能有几个人活着返回故乡?"大人?大人?您没事吗?"
"我没事。"他摇摇头,晃掉头上掉落的沙尘,回头向海面上看去,镇远舰的炮口冒出白烟,显见是以主炮在对己方的行动展开支援了。而在各舰的舷桥部位,有大小如同蚂蚁一样的人影,在顺着舷梯下船,准备乘小艇靠岸。
数息之后,山体上炸出猛烈的火光!是舰载火炮显示出它巨大的威力了。只可惜,距离太远,对方又隐藏在山体内,错非是准头极佳,如有神助之力,可以把炮弹打进敌军的工事内,否则的话,这样的轰炸还是以阻扰敌人的火力为重点,不大会造成什么真正的杀伤效果。
第二波次的清军士兵登上岸边,近两千人的作战部队拥挤在滩涂上,这可是很大的危险,胡大毛趴在地上,转头向左右看看,"不能都呆在这里,等一会儿海军炮击之际,和我一起冲过去,得想办法进山。"
"大人,还是卑职带人去吧?您..."
胡大毛立刻摇头,"这时候说这些干什么?"他说,"严广儒、张阿胜,还有阮如竟,你们三个人各自带领所部,和我一起上山;徐明敞,你留下,等候后续部队。"
严广儒几个各自点头,只有徐明敞不满的嘟起了嘴巴。
片刻之后,第三波次的清军部队开始下船,海军舰艇照例是一番掩护性轰炸,炸弹一在山体上炸开,胡大毛提枪而起,"和我走!"
日军在福山城外构建的工事不仅仅是在山上,山下靠近海滩的各处也布满了隐蔽的火力点,透过从山上被炸落下来的碎石和尘头,隐约可以看见清军的动作,一声命令,从二十几个不同位置的火力点中同时响起了枪声,"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出征日本的各省绿营中,若是论及战斗力,以鲍超的四川军最称强大;若论及战场反应,却是以广西兵称绝,这不是 因为士兵的素质不同,而是因为训练方式的不同——胡大毛是第一个在军中实行实弹射击训练的部队!
他的部队多是广西人,还有一部分是来自越南的士兵,越南最穷苦不过,百姓为了有一口饭食,有每月固定的几两银子的军饷,报名投军着极多——在越南,报名参军成了当地成年男子摆脱贫穷的一个最佳出路——弄到最严重的时候,广西各地涌到招兵处报名的越南人,为了争抢一个位置,甚至发生了械斗事件。
有鉴于此,胡大毛别出心裁的想出一个特殊的练兵办法,就是以实弹射击,来磨练战士们在战场上的反应和灵动——虽然是实弹,但子弹是绝对不会向着士兵身上招呼的,只是在他们训练的时候,在头顶开枪,以此锻炼他们的胆气。
但这种做法也很麻烦,在新兵入营之后不久就进行这样的训练,对于人的精神是一种极大的考验,经常有士兵受不住心里压力,在训练场上到处乱跑,成为枪下之鬼!
广西巡抚刘铭传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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