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鑫远听见了鲍起豹等人的呼喊,数百人一起大叫,声震四方,想不听见都是极难,听外面枪炮声、呐喊声、脚步声响成一片,杜鑫远心中苦笑:这样的笨办法,也只有老鲍能想得出来!不过办法虽然笨,却是非常有效果,清军士兵立刻停止了射击,等候友军的到来。
明日朝郎和中山门也听见了对方的呼喊,虽然不明白在喊什么,但这支部队要增援的意图是很明显的,中山门用手一指越跑越近的敌军,命令一声,"打!快打!不能让他们突入到大厅内!"
明日朝郎却更加聪明,听大厅里的枪火已经停止,灵机一动,"跟我来!"带领士兵就要先清军一步进入大厅。
鲍起豹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一边跑,一边端起枪扫射,口中还不忘记提醒战友,"现在进来的可不是我们!是小日本!"
即便是在这样危急的关头,杜鑫远也忍不住微笑出声,"告诉弟兄们,准备开枪!进来一个打死一个!"
在一片急促的枪声怒吼中,鲍起豹带人冲到了日军的阵地前十五米的距离,手一扬,把已经打光的子弹的步枪向前一丢,一个日军士兵下意识的伸手接过,便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三颗火榴弹从鲍起豹的手中飞出,在敌军的阵地前炸出灿烂的火花!
炸弹出手,鲍起豹紧跟着趴到在地,从地上抓起一支步枪,突突突的打了机枪,但这种步枪用起来很不趁手,后座力非常大,百忙中低头看看,是日军的制式武器,口中啐了一声,又扔在一边。就这样赤手空拳的爬起来,一个箭步从敌军的阵地前迈过,冲进了大厅。"别开枪,是我!"
清军战士赶忙停止射击,等他跑近了,杜鑫远第一个迎了上去,"怎么样?老鲍,没怎么样吧?"
"没事!小日本的子弹还能打中...我操!"鲍起豹痛叫一声,身体萎顿而倒,"老鲍,你怎么样?"
"真是该死,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这一哆嗦了!"鲍起豹满面痛苦之色,手扶着后腰,只觉一片温热,举手看看,满是鲜血,"糟糕!来人,把鲍大人送到楼上去调治!"
清军士兵七手八脚的把鲍起豹抬起来,这一会儿的功夫,后者身上的军服已经完全被鲜血阴湿,声音也再不像刚才那么激昂了,反倒显得有气无力似的,"我的...人呢?"
"都没事,都没事!"一个队正弯腰对他说道。平日各军分属不同的长官,当时还觉得这个鲍起豹为人粗野,不值一哂,谁知道到了紧要关头,竟然会为了友军的弟兄如此拼命?这可真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了。
九营战士无不钦服,"鲍大人,您真是好样儿的!卑职今天算是服了!今后,只要九营有一个弟兄在,您鲍大人说一句话,要是谁敢皱一皱眉头,就是龟孙子!"
"放屁!"鲍起豹忍痛笑骂,"你以为凭老子一营管带,就只能管管三营,管不来你们九营的这些王八犊子吗?你这叫顺水人情——你是不是想讨老子的便宜?"
众人轻笑连连,不再和他多说,抬着临时搭成的担架,把他送到楼上,找医官治伤,不提。
鲍起豹虽然大发神勇,把自己这近一营的士兵带进府治大厅,但路上的折损也实在不少,从阵地前出发是400人,冲进大厅而且全须全影的,不足40人。其他的要么负伤,要么死在了行进的路上。
而在杜鑫远看来,这不到00人的加入却如雪中送炭,最起码能够多支撑一段时间。掏出怀表看看,已经是七月十六日的两点零八分,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半小时左右。
三个多小时,杜鑫远冷笑几声,凭这楼中的一千三五百人,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他偏头琢磨了一会儿,转身向楼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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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楼原本属于上井三四的作战办公室,现在已经改成了清军的临时指挥所,这里原本的窗户为日本人用沙袋堵起,密不透风,室内点着明亮的蜡烛,原本炸得一塌糊涂的环境,满地的尸体都已经被搬抬了出去,屋内唯一属于原来的主人的,只有一张长长的木桌。
"给军门、大帅请安!"杜鑫远几步入内,请下安去。
"起来,敬臣,这是什么时候,还不忘这些虚礼?"
"卑职不敢。"杜鑫远恭恭敬敬,照例请了个安,这才站起身来,"都是卑职训教无能,部属操演不利,至有今日之失,此间不提,一等战事停歇,若卑职有幸生还的话,一定亲自向皇上请罪!"
成祥摇头,"现在不必要说这些,若说轻敌大意,倒是我要第一个担责任。"他说,"怎么样,弟兄们伤亡如何?"
"还算好。我军如暴虎冯河,日军几番进攻,都被我军杀退了。刚才鲍大人带兵来援,更是让弟兄们士气大振,想来坚持到天明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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