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够指摘发微的洞见其弊?即便他见到了,连官也算不上的一介小吏,又如何能近得你军机大臣的身前?今后啊,这样的事情,你还是少做!"
"是。"
"不过,载滪之事,倒也给朕提了醒。三阿哥和四阿哥分别到户部、刑部学习差事了;大阿哥前几天来向朕哭诉,要我这个做阿玛的,不可厚此薄彼,你们以为,给他个什么差事干干啊?"
一听这话,众人无不头疼!
皇帝东巡的路上,赏了三四两位阿哥入部学习的机会,剩下的太小没有办法,一个比众家兄弟年长很多的大哥,却没有着落,载澧自然着急,于是也和皇帝请旨,皇帝当时说,到山东之后再定——他本来打着的盘算,是要让儿子到海军之**职,哪怕是在船上做一名普通的炮手呢,也好过荒废时日嘛。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做父亲的岂有不知?载澧秉性不坏,而且也能吃得苦,从他能够跟船到英国海港,又押船回来,就可见一斑。只是有些鲁莽、毛躁,加以书读得不好,便显得在兄弟之中,等而下之了。
这一次到山东,皇帝径自降旨,也还罢了,偏偏又要装佯,有一次和沈葆桢谈事的时候,说起对载澧的调教,很隐晦的问了问对方的意见。沈葆桢如何敢说一个不字?但脸色发白,额头冒汗的样子,让皇帝也替他觉得难过,替他想想,也真是天下第一大窘事。大阿哥到了学院,即便循规蹈矩,还要有人拿着放大镜找毛病呢!到时候,他若是管,管不起;不管,又难以服众。实在是进退两难。最后不等沈葆桢说话,他又把此事收了回去。
等到御驾即将从威海启程返京,沈葆桢大约觉得心中过不去,找一次机会递牌子进来,对皇上说,若是皇上愿意,而大阿哥自己也肯于接受管教的话,自己就收下这样一个学生。这一次,皇帝反而不答应了,"算了吧,载澧是个混账性情,沾火就着,还是把他带回京中,朕亲自调教的好。"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今天,皇帝旧事重提,令奕䜣几个很觉得头疼,"臣弟想,大阿哥好动不好静。不如让他到宗人府去吧?那里总要和京中各处的旗下人家打交道,大阿哥年轻人,也不会觉得厌烦,皇上以为呢?"
"也好,就暂时让他到老五那里去吧。"皇帝又加上一句,"老六,你也是管着宗人府的,到衙门视事的时候,也要多加提点一些,别总由着他的性子来,下面的那些人,朕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的。"
"是。臣弟都记下了。"
许乃钊在一旁说道,"皇上,臣前日奉旨办理钦天监差事,经正监推排,以咸丰二十年年四月十六日为吉期。..."
"你是说,灵儿出降的日子吧?"
"是。"
"好。"皇帝慨然点头,"就定在这一天吧。明年四月十六日,让长公主秀慧,出降..."一面说,一面计算日子,能够和女儿在一起的时光,竟然已经只有贰佰多天了?做父亲的心中一酸,几乎脱口而出,收回赐婚的旨意!
许乃钊等人不明所以,用不同含义的眼神看着曾国藩,后者却抬头望向皇帝,见他神情恻然,略一思索,已明其故,"皇上,臣想,大公主年纪尚幼,不如再等上几年吧?"
"不必等了!"皇帝叹息摆手,"等又能等到几时?难道让她们一辈子不出嫁吗?"看看众人似乎没有旁的要说,他先让几个人站起来,对曾国藩说道,"正好,朕有几句话交付你。"
"是。"
"秀慧这孩子,偶尔会很顽皮。但秉性不坏。嫁到你家,虽是朕的女儿,却也要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做你的儿媳妇。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该说便说,该管就管。丝毫不必因为君臣之份,而有所瞻顾。唐时的郭爱还怒打金枝呢,朕虽然不鼓励这等暴行,但秀慧要是真的不听话的话,也不妨援引前例。"
以曾国藩这样沉稳老练的性情,许乃钊那样一笑黄河清的古板,也不禁为他的话逗得破齿一笑,遑论其他,养心殿中的气氛一时间轻松下来,"皇上言重了,臣万万不敢当。"
"这不是敢当不敢当的问题。秀慧在宫中,自然有朕和她额娘教养,出嫁之后,便是夫家的人,更应该尊重、遵守夫家的规矩。朕知道,你们汉人家的规矩大,做媳妇的,又是出身天家,很多事情不懂,都要从头学,若是一时之间有未能顺通人意的,你...看在朕的面子上,容忍她一二吧。"
曾国藩几个无不心中感动,这哪里是一国天子在说话?分明是做父亲的,舍不得娇女远嫁,所出的悲戚之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