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ot;兆润有意诈他一诈,"说的人有凭有据,大奶奶带回来三千两一张银票,大栅栏恒泰钱庄的票子。"
兆润知道是一千两,故意加了两千,是指望着套出郝顺一句话来:"没有那么多。"这就好紧追着往下问了。谁知郝顺心机深沉,不上他的当,只摇着头说:"没影儿的事!"
"没影儿的事?照这么说,大奶奶就白白让人霸占了?"兆润接着又问:"她忽然回家,可又为了什么?"
"这,"郝顺陪笑道,"我们当下人的,就不知道了!"
"就是这话罗!好些事你不知道,非得跟大爷自己谈不可。好了,反正我的主意拿定了,门风要紧,我不能看着不管。"说着,站起身来要走,郝顺自然不能放他走,好说歹说地将他留了下来,自己进上房去跟兆奎讨主意。
"我那有什么主意?"兆奎哭丧着脸说,"我一见他,脑袋就跟笆斗那么大。"
郝顺是他的心腹,无事不参与,也无话不可说,但不论如何,办事须奉主人之名以行,所以这时便先替兆奎拿宗旨。
"这件事,大爷得抱定宗旨,无论如何松不得口,一则名声不好听,再则,二爷的口气不小。不过也得给他一个指望,一等放了缺,上任的时节,给他撂下几百银子倒可以。大爷,你说是不?"
"对!你就想法子,跟他这么去说。"
这话实在也很难说。郝顺在想,二爷大概只知银票其一,还不知有放缺其二,一说反倒泄底。有这么大的好处,他更是不依不饶了。想了又想,只有这样措词:"二爷,你先请沉住气。事情当然不能就这么算完,不过做事总要稳得住,对头太不好惹,一步错不得。反正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工夫,一定能让二爷好好儿消气。"
照郝顺的想法,有澄贝勒那么硬的靠山,说放个副都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有十天半个月的工夫,见了上谕,一切便都好办。因而这样许下兆润。
兆润不知其中有此曲折,只是一向信任郝顺,既然他说能让自己'好好儿消气';,顾念以后还少不得有托他的事,便卖个交情给他。
"好吧,冲你,我就等个十天半个月。"
半个月过去,音信毫无。奎大奶奶倒是把话带到了,载澄却办不通。这件事他只有去求奕山,为了志在必成,他特意说是'已经答应了人家了!';
"我的大爷,你真是少不更事!驻防的副都统,又是广州,能说换就换吗?"奕山大摇其头:"兆奎是出了名的无用。这话,我怎么跟王爷和皇上去说?"
"我不管!"载澄撒赖似地说:"你去想办法。"
"办法倒有,我把你的事儿,和盘托出,你肯挨顿揍,兆奎的副都统就当上了。"奕山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说道。
这叫什么办法?载澄自然不肯,奕山被磨不过,答应试一试,但那一天能成功却不知道。
"只好等吧!"奎大奶奶听说了经过,也只好这样万般无奈地表示。
又等了半个月,这天奎大奶奶正打算带着小云上前门外去听戏,只见院子里闪进来一个人,高声喊道:"大嫂!"接着便请了个双安。
"啊!"奎大奶奶倒有些忸怩了,"二弟,是你!"
"是的。"兆润神色自若地说,"特地来给大嫂请安。"
"不敢当,不敢当!"奎大奶奶不能不以礼相待,"请屋里坐。小云,拿茶,拿烟。"
于是兆润从从容容地进入堂屋,坐下来先打量四周,古董字画,窗帘椅披,色色精致,便赞一声:"真是好地方!"
奎大奶奶矜持地微笑着,心里在打主意,如何早早将这位不速之客送走。
兆润的话却还未完,接着又说了:"怪不得大嫂不想回家了。"
这句话不中听,奎大奶奶只能装作不听见,心里却更觉得他是早走早好,因而开门见山地问:"二弟,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只是老没有见大嫂,怪惦念的,特为来看看。"
"多谢你惦着。"她又追一句:"二弟要是有事,请说吧!自己人不用客气。"
最后这句话是假以词色的表示,兆润就不必惺惺作态了,苦着脸说:"还不就是那一个字吗?"
"那个字?"
"穷!"兆润又说:"弟媳妇又病了,小三出疹子,小四掉在门前沟里,差点儿淹死。唉,倒霉事儿不打一处来。"
"噢!"奎大奶奶慢吞吞地说,"我手里也不富裕。不过,二弟老远的来,我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说着,便将手里的手巾包解了开来,里面有两张银票,一张十两,一张五两,本想拿五两的给他,不道兆润先就说在前面。
"多谢大嫂,不用全给,只给我十两吧!"
奎大奶奶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在说:倒真以为自己挺不错的,全给!然而那张五两头却拿不出手了。由此开端,隔不了三五天,兆润便得来一趟,他也真肯破工夫守伺,总是等载澄不在家的时候来。护卫因为未奉主人之命,也没有听奎大奶奶说什么,不便拦他,所以他每次都能找着'大嫂';,伸出手来,也总有着落,不过钱数越来越少,当然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