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沙维耶夫也没有想到中国人居然有如此的勇气,想做就做,说打就打?若是这样的话,凭中国人在河对岸阻击的炮火,从格尔比奇河到下乌丁斯克、卡因斯克等地运送武装人员并作战装备的计划就要大大的打上一个折扣——凭俄国人的军事力量若是要想突破河岸一边的清军火炮封锁当然不是做不到,但那样一来的话,就等于是提前和清军撕破脸,要大打出手了。
命人将西伯利亚军团司令利涅维奇中将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彼此落座,命人端上热热的黑咖啡——这是这位61岁的中将先生的最爱——果然,利涅维奇笑着端起通体做雪白之色,薄可见光的咖啡杯,向他点点头,"谢谢您的咖啡,总督阁下。这是我最喜欢的饮料。"
"让您在伊尔库茨克得到最好的环境,就如同您在自己家中一样的舒适,是我和我所属的东西伯利亚百姓最大的荣幸。"穆沙维耶夫谦恭有礼的说道,"那么,司令官阁下,您对于目前我军遭受到的阻碍,有什么军事上的见解吗?"
"很简单。我尊敬的穆沙维耶夫总督阁下,对于中国人这种非礼的挑逗,我认为,正是要靠伟大的俄罗斯军队予以最最强硬的抵抗和还击,才能表示我国对于他们的挑衅的丝毫不能容忍的态度。"
"但是,我尊敬的司令官阁下,您不会是想在这样的时候就挑起和中国方面的战斗吧?从格尔必齐河、额尔古纳河到黑龙江、根河、克鲁伦河、库伦河一线,我们的战士还远远不足以抵抗中国人的进攻呢!若是真的在这个时候惹急了他们,我担心,我们的防线会为中国人冲垮的。"
"您太多虑了,我尊敬的总督阁下。中国人的炮火绝对是阻挡不住英勇的俄罗斯和哥萨克小伙子们的脚步的。只要有女王级铁甲舰的主炮,我想,河岸上的中国人的抵抗,不会比特洛伊城的城墙更加坚固的。"利涅维奇说,"黑龙江的河面有多宽?一俄里,还是两俄里?难道河岸边中国人的卡伦,不都是在海军舰炮的射程之内的吗?"
"但,我们的军舰,也是在敌人的射程之内呢!"
"一点必要的牺牲,也是不可避免的。总督阁下,这是战争,并不是在和国王陛下下棋!"他笑了一下,"在法老王时期,大臣陪同国王下棋,输掉的时候,也是不会死人的!"
"那,您认为,"穆沙维耶夫忽然中止了话题,转而说道,"对不起,请允许我更正一下,您估计,我们大约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顺利打通从雅克萨到斯特列尔卡之间的航道,而且不再受到中国人的骚扰的,在未来一月之内,顺利运送我们的资源呢?"
"请允许我更正您的一个错误。尊敬的总督阁下,我有理由相信,通过以上并且再到下游,一直到根河河口的航道是可以做到的,但若是要中止或者断绝中国人对于河上运输的影响,很遗憾,这是我做不到的——任何人也是无法做到的。"
"为什么?"
"和我们所必须经由水路运送物资不同的是,中国人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因此,即便能够用火炮封锁河岸,还是会有漏网的中国人对我们的运输造成困扰。"利涅维奇虽然是军人,但从根本上而言,他并不愿意和近在咫尺的中国人发生正面对抗,原因无他,两个大国之间的战斗,对于彼此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而且,即便在先期借助海军力量取得一定的优势,用不到几个月,河面封冻,船只不行,两国的军队从河面顺畅往来,就是俄国军队的末日了。
东西伯利亚地区的天气太过寒冷,最低能够达到零下五十度,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论哪一方面,军事力量便自然的退居其后,战场上比拼的,就是彼此的后勤、运输、兵源保障等其他层面的内容了——而这方面,俄罗斯是怎么也比不过本土作战的中国人的!
但正因为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职,所以,利涅维奇在接受任命之后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可能的把战争尽快解决,如果能够在短时间内,以强大的威慑力量,打垮中国人的抵抗心理,迫使对方改为以谈判的方式解决彼此争端,那才是最最上佳的选择。但知易行难,谁知道中国人打着的是什么盘算?
从七月六日之后,俄国人行船江面上的举动消停了几天,诏旨传来,朱洪章更加是得意非常,"皇上圣明!不但不以为怪罪,还进封了本官职衔,尔等一同受朝廷褒奖,等过几天,俄国人的船再来,都给我狠揍!不准任何一条船通过乌鲁苏穆丹卡伦防线,明白吗?"
身为士兵,扛枪吃饭,打仗本是天经地义的,这一次违令发炮,朝廷居然不怪罪,还拨下赏银犒赏参战人员,至于各营主官,不论是否参战,一概有奖。更是令得群情欢愉,一派鼓舞。
好景不长,到了七月十日的清晨,朱洪章尚未及从梦中醒来,一阵剧烈的晃动和爆炸声,将他从床上掀了下来!巨大的气浪冲开房舍的窗户,窗纸、窗扇散落一身,室中空地上的高脚桌,也给撞倒,上面的杯碟茶盏散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了?怎么回事?"朱洪章倒并未受伤,从地上爬起身子,惶急的呼唤,"来人?来人?"
外面有士兵惨烈的呻吟声冲入耳中,他一把抓起衣服胡乱套上,冲出营房驻所,原本呈斜坡状的地基下,炸出一个巨大的弹坑,位于高处的营房还好,平地搭建的住所尽数给气浪冲倒,茅草、干草散落一地,连原本房舍的样子都看不出来了,也不知道里面住着的士兵怎么样了?
朱洪章爬上缓坡,用力向左右江面看去,空荡荡的一片,朝阳从东方升起,却根本看不见敌人的踪影,也不知道刚才突然而至的巨炮是从哪里打来的?便在此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军门?军门?您在哪儿呢?"
"我在这里。"朱洪章二度起身,回头看过去,是杨载福、胡大毛、蔡德斌等一众将佐,纷纷从不同的地方跑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想来是俄国人开炮了。"杨载福说。
"但,人在哪里啊?"
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厉啸划空而至!众人呆呆的看着,这一次看清楚了,是从江面上游的某处发射过来的,在山脚下落地,掀起巨大的烟尘和炸响,还好,总算没有造成什么伤亡。"蔡德斌?"朱洪章厉声喝道,"你带人循江流上山,看看到底是哪里打炮?杨载福、胡大毛,命令炮营,准备迎敌!"
"喳!"几个人答应一声,各自忙碌,还不等蔡德斌领人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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